雨打窗棂,夜风呼啸,许是如此,云挽一夜睡得不踏实,翌日天际露白便醒了。
一场秋雨过后,晨间寒凉透骨,打眼望去一片白蒙蒙浓雾,好在乌云已散去,今日应当不会再有雨。
月牙为她梳洗完,问道:“主子,还剩您的镜台妆匣未收拾,要奴婢现在收起来么?”
捏着木梳的手一顿,云挽缓声道:“不着急,待会儿收拾也成,我现在饿了,你去拿些吃的过来。”
月牙欸了声:“您稍等,茶房备好点心,奴婢这就是给您拿。”
等不见月牙人影后,云挽放下梳子,伸手在镜台最里端的内侧摸索,直到片刻后摸到一处微凸的地方,按了下去。
啪嗒一声,镜台侧面平整无瑕的地方弹出一层暗格。
暗格不大,里面除却一些零碎纸票之外,最显眼的莫过于一枚静静躺在那的扳指。
紫玉蟠龙纹扳指。
藏在暗格中多年,扳指的华贵光芒也未能消减半分,处处透着不凡。
云挽拿出这枚扳指握在手心,温润中带着冰凉的触感自手心传递,她微微叹息。
当日事后清醒后,她从竹林阁楼匆匆离去,直到回了家,褪衣沐浴时云挽才察觉不对。
胸前不知何时卡了异物,被小衣兜住,衣带一解,便咚咚地掉进了浴桶。
云挽当时伸手从水中捞出一看,也懵了。
本该戴在帝王拇指上的扳指,竟被她带了回来!
震惊之余,云挽便立刻冷静下来,当机立断将来历不凡的扳指藏进了镜台的暗格,谁也不敢透露。
镜台乃她娘亲岑氏嫁到云家时带来的嫁妆,云挽年幼时曾见娘亲在镜子前梳妆打扮,也见她打开过暗格。
甚至之后有一段时间小小年纪的云挽换牙,岑氏不让她多吃甜腻的糕点和糖,她便背着所有人将其藏在了此处暗格,每日偷偷吃一点。
小小云挽以为没人知道,直到有一天打开暗格发现自已偷藏的所有零嘴都不见了,她天塌了。
后来才知娘亲早就知道她的小动作,只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直到最后一网打尽。
回忆起年幼时与娘亲为数不多的温情时光,云挽眉眼柔和,挂着恬淡的笑容。
她掏出帕子将扳指包起来,纳入袖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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知晓今日云挽要回宫,陆家在前厅准备了上等席面邀她入座。
原因很简单,不论云挽此前和陆家是什么关系,从今往后都只会是宫里的云妃娘娘。
能在高门大院里生存的人都不是傻子,即便以前与云挽不亲近,也不希望以后双方之间的关系变得更差,能弥补一点是一点。
老太太卧病在床,席面便由陆家过世老爷子亲二弟的妻子陆二婶操办,请了所有妯娌来热闹。
席间所有人默契地没有提老太太和陆丰澜,仿佛两人从未存在过,因此一顿饭下来,倒也其乐融融,未生龃龉。
离开前厅后,云挽在府中随意走动,眉间微拧,神情略愁。
茯苓以为她是知晓今后不会再回来,所以看到这儿的一草一木后触景生情,顿时生出心疼。
实则云挽是在苦恼该如何不知不觉地将袖中的扳指扔了,以绝后患。
她此次回陆家本就是为了处理此事,无奈迟迟没有找到合适的时机和地方。
回宫的路上人多眼杂,她更没有把握神不知鬼不觉扔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