慕朝原以为姜时愿再次见到他时,眼中会有惊,会有喜。
然后,这次姜时愿看见他的眼神又加了一层愠,一层疑。
“慕朝?”
姜时愿摇了摇头,冷笑一声:“要我提醒你吗,你只是个占着慕朝身份的杀人犯罢了?”
而后,冷冷叫出他真正的名字:“千人面。”
姜时愿眼前之人五官依旧是‘叶婵’的样貌,可原本清越的女声已经转化为富有磁性的嗓音,慕朝一边面不改色撕去束缚,一边说道:“姜小姐,千人面是我不敢回忆的曾经,所以还是唤我慕朝吧,这也是我与姜小姐初见用的名字,值得纪念。”
姜时愿直击他的痛点:“你就这么怕,有人提及你作为千人面的过往吗?又为什么会被关在南陵?”
慕朝还未来得及卸干净指甲上的朱红,举起腕骨,满意地欣赏起来:“怎么今夜姜小姐忽然对我的过往有了兴趣,南陵那次初遇的时候,你可说你对我的从前毫不在意。”
“现在不同了,你是典狱记载在案的重犯,是能让魏国公亲自为你而来的人。”
姜时愿回答。
“照这么说,我还是沾了谢循的光。”
慕朝冷哼一声,面无表情地折断一截红甲,夺目刺眼的鲜血顺着如玉的指节淌下。
“你想知道,我就会告诉你。
只是,不是现在。”
慕朝站直身子,不知不觉间他的身形已经约莫比先前的弱柳之姿高了一倍,又听到姜时愿问道“那是什么时候?”
,然后她嘴角笑得肆意:“等小姐不再因谢循而对我感兴趣的时候,而是,你真的想了解我,想懂一个真正的我。”
看来这个话题是聊不下去了,微风拂过姜时愿耳边的鬓发,她将碎发撩至而后:“那先不谈此事,说吧,你为什么要回皇陵?”
慕朝若有所思地将下颌搭在腿膝之上,歪着头,凝视着姜时愿:“因为我想更懂姜小姐,这样才能画出的神韵。。。。”
那日离别之后,慕朝按着姜时愿的吩咐逃离出皇陵之后,伪装成一位妙龄少女去往大理寺送信。
这件差事本该到此为止画上句点,也算偿还了姜时愿的恩情。
可这人啊,懒散太久,就喜欢给自己找点乐子,慕朝又生来喜欢看戏,他太好奇贵女唱这一出大戏的目的,以及她如何能不依靠他,正大光明地走出皇陵?
更主要的原因慕朝喜欢收集皮囊,也就是世间人的皮相,尤其爱美人。
慕朝好歹也描摹过少说数百位娘子的皮相,唯独要落笔画姜时愿的时候,却发现永远只能仿其形,金纸笔墨和丹青描摹不出姜小姐的半分神韵。
为了描摹出完美的美人皮,慕朝不顾危险重返皇陵,又恰好瞧见叶婵威胁柳儿,欲在崔梅面前揭发姜时愿违反皇陵禁制。
姜时愿对他有救命之恩,他当然不容许她出事。
于是强忍着内心的作呕,描摹了‘叶婵’的皮囊,伪装成叶婵,出面替她作伪证。
姜时愿在慕朝七七八八地绕弯,精准地捕捉到了他话中隐藏的一点:“真正的叶婵到底在哪里?”
“死了。”
慕朝答得极快。
叶婵死了?怎么就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