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以,在王明哲上任之后,她就带着他连同支行的一些行长走访了一下企业,在走访过程中,她惊讶地发现,好多企业的负责人只知道吴世兵和汪峰,居然都不知道她的大名,她这才意识到,闹了半天,自己这个副行长的影响范围也就仅限在银行内部。
她似乎这个时候才明白吴世兵为什么要提拔她当信贷副行长了,很显然,他就是看上了自己这种悠闲的工作方式,每天只坐在办公室里签署一下人家准备好的文件材料,至于外面的事情则不闻不问,听任他和汪峰一手遮天,而自己这个副行长也就成了名副其实的摆设。
什么业绩不业绩的,他巴不得自己一点业绩都没有呢,如果她什么时候不听话,他还可以拿它做棒子敲打她,在关键时刻,还可以凭这个借口随时解除她的职务。怪不得父亲说他城府很深呢,单凭这件事就可见一斑。
识破了吴世兵的阴谋之后,韵真就堵上了一口气,发誓要做出一点样子让他看看,同时也让那些说闲话的人闭上嘴,最重要的是,她要从此结束信贷业务吴世兵一张嘴说了算的历史格局。
不过,心里发狠是一码事,真正做起来又是一码事,在脚不沾地地忙了一个多月之后,韵真发现,一切也并不是想象的那么容易,在开展业务方面,她其实还不一定比得上一个资深的信贷业务员。
她不得不承认,自己虽然能够写出高水平的理论文章,可是和实践却差得很远。好在也不是一点收获都没有,起码已经走出了办公室,并且摸到了一点门道,尤其是在对各支行信贷业务的了解过程中,渐渐发现了一些她坐在办公室里永远也无法了解的奥秘。
当然,韵真在忙着跑业务的时候,也没有忘记对秦笑愚的承诺,只是在去找母亲说这件事之前,她要先准备一个充足的理由,否则以母亲的性格,绝对不会多管闲事。
这是个星期六,韵真一大早就跑到商场为父母买了一套保暖内衣,又特意为母亲挑选了一套价格不菲的秋装,很有一点要贿赂她的意思。
祁红当着女儿的面在卧室里把那套衣服穿在身上,且不说衣服是不是合适,单凭女儿这份孝心就足以让她心满意足了。
“妈,怎么样?这可是今年最流行的款式。”韵真一边帮母亲整理衣服一边说道。
“衣服是不错,可就是太贵了,我要是穿着这么贵的衣服去单位,难保有人说闲话。”祁红毕竟是官场上的人,在穿着方面有所顾忌。
“哎呀,妈,你多大的官呀,穿件衣服还怕人家说三道四,都什么年代了,你没看见北京开两会的时候,那些政协委员一个包都好几万呢,你是政协副主席,总不能比她们差吧。”韵真开玩笑道。
“你这死丫头,那些网络上的谣言你也信?这衣服节假日穿穿还行,反正不能穿到单位去……韵真,你好久没回来了,最近是不是工作很忙啊。你爸可是念叨好几次了,说你和上司闹矛盾呢。”祁红担心地说道。
韵真拉着母亲在沙发里坐下,敷衍道:“也就是工作上的一点分歧,早过去了……吗,人际啊今天回来还真有点事求你帮忙呢。”
祁红叹了一口气,故作不高兴地说道:“瞧,我就知道这衣服可不是白穿的,拿人手短,我听听你又想指使你老妈做什么?”
韵真白了母亲一眼,嗔道:“瞧你说的难听不难听……其实也不是什么大事,就是想在市公安系统安排一个复转军人……不求职位,一般的工作就可以……”
祁红一听,站起身来就往外走,嘴里说道:“你这死丫头口气越来越大,这还是小事?公安局就那么好进?我可没办法……”
韵真一把拉住母亲,把她按在沙发上,撒娇似地说道:“妈,你听人家把话说完嘛……”
祁红警惕地盯着女儿问道:“韵真,你该不会是拿了人家的什么好处吧?”
韵真一听就急了,娇声道:“妈,你把女儿看成什么人了?别说我不缺钱,就是缺钱也不至于干这种下三滥的勾当……”
祁红毕竟了解自己的女儿,知道自己随口一句话冤枉了她。忽然心中一动,女儿一般很少管这种闲事,不知道是什么人居然让她当起了说客,不会是她……
一想到可能是女儿认识的哪个男人,祁红竟有点激动起来,便伸手拿过一张报纸,故作心不在焉地翻着,一边说道:“那说来听听,到底是什么样的人?”
韵真搂住母亲的肩膀说道:“我跟你说说他的个人条件,部队副连级军官,二十八岁,**党员,烈士后代……”
“烈士后代?”祁红放下手里的报纸说道:“既然是烈士后代,国家有相关的政策,他可以找安置部门解决呀。”
韵真扭捏道:“他父亲的烈士问题比较复杂,还没有批下来,可他也不能再等了呀,都二十八岁了,总不能上面一直不批,他就一直等下去吧……其实他个人条件也不错,到哪个派出所当个民警应该挺合适的……”
祁红又拿起报纸,没好气地说道:“既然没有批下来,他就不能算烈士的后代……他已经选择了自主择业,肯定已经拿了一笔安置费,现在又想国家安置工作,哪里有这么好的事情?就凭这一点就有投机的嫌疑……”
“妈——他一个副连长,能拿几个钱?”
“这和钱多钱少没关系,违反政策的事情我可不做……”
“哼,你不管,我就找我爸去。”韵真赌气道。
祁红笑道:“你爸?你爸才没心思管你这些闲事……除非……”
“除非什么?”
“你说说他的具体情况?”
韵真一看,如果不把秦笑愚的特殊情况说出来,母亲还真不会动心,于是就把秦笑愚的不幸遭遇说了一遍,当然省去了有关电脑的情节。“妈,你说这样的人是不是该帮他一把,他再也没有什么亲人,如果没人帮他,他这辈子也就当个保安了……”
祁红虽然一辈子身处官场,什么事情没见过?一颗心早就古井不波了,可在听完了秦笑愚的遭遇之后,却也唏嘘不已,只是奇怪女儿在哪里认识了这么一个男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