避难所的通讯设备终于恢复了。
贺深怀着忐忑的心情给家里打去了电话,陈婉接的电话,听得出来声音非常着急。
“贺深吗!
贺深,你们怎么样了?小若在吗?小风和小轩怎么样了?”
贺深说不出话来,不知道该怎么回答陈婉的这些问题。
明明出去的时候一家人还开开心心地在一起,结果他却把姜若弄丢了。
他发出了一声难以自抑的哽咽。
“贺深,你说话啊!
你是不是贺深?”
陈婉那头焦急地催促。
贺深吞咽了一下,颤抖着声音说:“妈,是我,我是贺深。”
“是你就好,你没事吧?我们在新闻上看到了你们度假那个地方的事情,急死我们了,你们都好好的吗?”
“我……”
“小若呢?快让小若来接电话?还有小风和小轩!”
贺深实在说不下去了,他不知道怎么开口跟陈婉说,姜若到现在还下落不明的事情,只好先把电话递给小风。
小风拿起电话,清脆地喊了一声:“外婆,外婆,我是小风!”
“小风!
太好了,小风没事,小轩也在吗?宝贝?”
“嗯!”
小风回答,“小轩在我旁边呢。”
陈婉仿佛松了口气,又问:“那妈妈呢?妈妈在吗?她怎么不跟外婆说话?”
“妈妈……”
贺深赶紧拿过手机,说:“妈,小若她……她现在不方便说话。”
“不方便?不方便说话是什么意思?她出什么事了?”
陈婉这两天看了新闻,心中就一直忐忑不安,她有种不太好的预感,从来没有那么强烈过。
贺深的沉默更让她慌乱起来,她失控地追问:“小若呢?她是不是出事了?你们不是在一起吗?小若不是跟你出去的吗?我的女儿,在哪儿呢!”
陈婉的声音已经带了哭腔,贺深的自责和愧疚更加深了。
如果事情发生的时候,他不要把姜若一个人留在酒店就好了,如果当时救援队阻拦,他能义无反顾地冲去酒店把姜若带回来就好了。
“妈,妈……您听我说。”
贺深这边崩溃着,那边还要安抚陈婉,“当时我和小风小轩都在外面,第二天我们要回家,所以小若在酒店收拾行李。”
“地震开始以后,大家往避难所跑,我被救援队拦住了,他们说会把小若救出来,让我带着两个孩子去避难,然后……救援队也牺牲了,没有回来。”
说到这里,贺深已经泣不成声。
陈婉那边也没了动静,半晌,陈婉才发出一声撕心裂肺的悲鸣。
“小若!
不!
我的女儿啊!”
“妈!
您冷静一点,妈……”
电话那头再也没有声音传过来,贺深听到一阵凌乱的脚步声,然后是贺母和张妈的声音,陈婉大概是旧病复发,头晕目眩地摔倒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