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羡再次笑道。
实际上,这是他的得意之作,他完美地预判了孙秀的设计,设法声东击西绕了出去。
“第三样,是孙某鬼迷心窍,误听了流言,说夏阳有什么绝色美人,所以带兵围了夏阳,差点闹出大事。”
“……”
听到这里,刘羡没有接话,实际上这是目前为止,刘羡对孙秀最为忌惮的一件事。
“第四样,是孙某见猎心奇,见薛县尉一表人才,就设计把麾下一名女教徒嫁给了他,还在县里安排了上百名教徒,都伺机窥探夏阳消息。”
刘羡闻言一惊,刚刚薛兴已经把明姬的事情告诉了刘羡,刘羡并不诧异,但没想到的是,孙秀竟然在夏阳安排了这么多探子,自己竟然毫不知情。
这是真的还是假的?
如果是真的,这些人如今在夏阳的何处?都做些什么?他们如果想要生乱,能在夏阳掀起多大规模的动乱?刘羡心下思忖,在想这是夸大还是事实。
“第五样,也是孙某最惭愧的一样,孙某曾经买通了冯翊郡的兵曹椽蔡方,吩咐他说,打了胜仗后,就趁机射怀冲一箭,嫁祸给匈奴人。”
刘羡又是一惊,他抬起头,飞快地用眼神和薛兴交流,确认是否确有其事。
但薛兴也感到茫然,当时大战之余,每个人都疲惫不堪,他哪有心思关注其他人?也就是硬撑着把刘羡送回夏阳罢了。
虽然没有得到答案,但刘羡在心里却信了七分。
因为他原本也只是打算自己带着夏阳县卒到河东侦察罢了,欧阳建调拨蔡方过来,实际上是意外之喜。
而蔡方平日里和刘羡并不怎么交流,情感上始终比较生分,可在作战时,无论自己下什么命令,他都尽力执行,刘羡一直都认为对方是尽忠职守。
可现在看来,再怎么尽忠职守,也不至于拒绝自己的善意吧?如果说是接受了孙秀的命令,那就说得通了。
想到这里,刘羡的冷汗已经流下来了,对孙秀的认识也与此前大不相同。
前面的几次交锋,他自以为占尽上风,对孙秀已渐渐有了轻视。
却没有想到,他只是赢得了明面上的三次交锋,而在无声无息的地方,孙秀竟然还藏了这么多后手。
若这些属实,他倒确实是政斗的天才,自己不是对手。
可这也让刘羡骨子里反感与敌视孙秀。
他冷漠地注视着孙秀,询问道:“孙长史说的这些,我听不明白。”
“听不明白不要紧,只要怀冲知道,孙某确实是来和怀冲和好的。”
“孙长史这么大的人物,为什么要来与我和好?”
“那当然是因为,在下洗心革面重新做人,已经和怀冲一样,同样是太子党了。”
这个回答实在出乎刘羡预料,令他罕见地有所失态,露出不可置信的神色来。
在刘羡的眼中,与孙秀说要与自己和好的幽默比起来,孙秀改投到司马遹门下,更是一个不可超越的笑话。
要知道,孙秀是谁?是得到贾后信任的绝对死党,为了保住他与赵王,贾后可以硬顶着政治压力,先后将梁王司马肜以及征西军司张轨罢免。
更别说这四年来,孙秀和赵王司马伦在关中横行无忌,为所欲为,不知收敛了多少财货。
可以说,孙秀的飞黄腾达,离不开后党的倾力支持。
现在孙秀竟然和自己说,他已经抛弃了后党,转投到太子门下?刘羡几乎以为孙秀是要和第一次会面一样,要以这个话题为由,向自己套话了。
孙秀也看出了刘羡的不信,只是事实胜于雄辩,他选择用最简单的方法来证明自己,即从怀中掏出了一封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