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是不巧——大约是“风月盏”
歇业,酒客都散向附近之故,走了两条巷子、一条正街,酒馆食楼个个熙攘,直还比不上沿街面摊说话清静。
天色实是不早了,两人腹中确实饥饿,不得已打算在小巷先随便买些吃食垫肚子。
卫枫心中忐忑起来,想着该去“天香阁”
,或是“思仙楼”
这等气派些的地方,又怕夏君黎嫌远,要是一转头改了主意不去了,岂不错失良机。
正担心着,夏君黎果然转了头过来。
“要不……”
“要不随便寻一处?”
卫枫连忙抢话,一面指着左近,“就——就是这路边夜宵摊子,先吃些,我去那边店里把酒买出来就是。”
“我正想问你,”
夏君黎道,“你要是不嫌简陋,要不要来一醉阁?”
卫枫微一愕然。
前面不远就是一醉阁所在的忠孝巷,他当然知道,可——临安城稍微有点江湖人脉见识的,谁还会真把那里当作了寻常喝酒的地方?夏君黎说要请谁喝酒固已属难得,可是邀人去一醉阁——那便完全是另一码事了。
夏君黎见他迟疑,便道:“那家开了许多年了,你先前可去过?地方是不算敞亮,但没人吵闹,酒也不错,你要是喝得惯黄酒,掌柜的‘女儿酒’算是一绝。
另有个好处,就是不必担心打烊关门——就是关门了也能叫起来,想喝到多晚都行。
来么?”
“好,好啊。”
卫枫心里还没寻思完,嘴上已经不自觉答应下来。
第一次给卫家谈成大生意之前,他也有过这种感觉。
他有种预感——夏君黎要么是已经把他当成了朋友,要么——是不想让他见到明天的太阳。
不会的。
他在心里说。
他有一百种办法不让我见到明天的太阳,这大黑天,根本不用将我骗到他的场子里;他更用不着先折了面子来与我赔礼道歉,再让我见不到明天的太阳。
他定是已将我当了朋友。
定是的。
——就算不是,就算这趟不是,也值我拼了命去赌一回。
错过了这一趟,说不定再没机会——交他这个朋友了。
守了一醉阁若久的阿合可再也没料到天都黑了,还能等来这么大个差事。
夏君黎回来临安已经好些日子,都顾不上来一趟,老掌柜整日抱怨他无情无义比沈凤鸣差多了,哪知道这会儿就来了。
若是算上他失踪的那几个月,“无情无义”
这几个字可不冤枉。
不过除了老掌柜,没人敢出声指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