桑七闭了闭眼。
不敢睁开眼,希望是她的幻觉。
卫乐湛这辈子只有在桑七这各种碰钉子,他自认说话没那么难听,一般没人会不理他。
可桑七常时不时就沉默不语,不愿和他再说话。
他叹了口气,想着法子让桑七说话,“你都不问问二夫人去哪了?”
桑七抬头看着他。
“没有了劳役,二老爷来了循州。
今后他和二夫人在这个院子,你和我去清风庭住。”
清风庭不比枕霞阁差,他早为她准备好了屋子。
一应器具布置丝毫不比二婶准备得差。
桑七毫不犹豫地摇了头,“我回归安村住破院。”
“我不许。”
卫乐湛冷声道。
他带了些气,怎么在桑七这,他就像个脏东西一样,让她唯恐避之不及?
他自认没那么讨人厌,凭什么桑七这番态度。
卫乐湛转身走了。
桑七煮好药后,端着药进了屋子。
她才进屋,门外便迅速地上了锁。
她抿了抿唇。
心里不断安慰自己,以后会好的。
都会好的,一定会好的。
到了中午时,卫乐湛开了锁,拉着桑七便上了马车。
马车不大,两人却坐得格外远。
桑七紧贴着窗边坐,如果可以,她恨不得坐外面车辕上去。
卫乐湛一双手握成拳,平放在双腿上。
他真的感到了莫大的挫败。
偏他就是不愿意松手。
即使到了岭南后,他偶尔半夜醒来,还是常想起桑七。
想到流放路上她拔草药的小小忙碌身影,想到她夜里被蚊虫咬醒时的烦躁,想到她被童儿亲时的温柔,想到她每次吃饭时的满足,想到他背着她时她在脖间温热的吐息…
如此鲜活生动。
可如今对他,却如此躲着,如此僵硬。
升平楼并不远,桑七却感觉过去了好久好久。
久到她觉得马车里已没了空气。
升平楼有三层楼,楼外飞檐斗拱层层叠叠,门楣上精雕细琢的瑞兽云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