成滦软软地趴在我身上,已然失去了意识。
……
我万万未想过,在我即将死去的那一刻,居然是成滦保护了我。
是我最鄙视,最痛恨的那个人。
他的血喷薄而出,浸湿了我的衣衫。
“赵七——”我拼了命地喊着,喉咙被扯的生疼。
一阵杂乱的脚步,成滦被七手八脚地抬进了营帐,我望过去,看到他背上尚插着半截木桩。
一个温柔声音在我旁边轻唤:“姑娘!”
我茫然转头,看见一脸担忧的翠菡,忙道:“翠菡,快去救滦王!你不是会医术么,快去救他!”
翠菡深深地看了我一眼,急急转头进了营帐。
我呆愣了半晌,蓦地想起,回头再去找那韩江,却是早已不知去向。
……
我立在帐外风沙之中,营帐内随军医师呼喊着拿热水和棉布的声音,仿佛自很远很远的地方传来,显得那么不真切。
易木回来,在我身旁沉着声音道:“右将军,古月国偷袭太过突然,我军全无防备,死亡两千八百零三人,重伤一千零四十五人……还有一些兵士,受了惊吓,有些神志不清……”
我握了握拳,指甲生生嵌进肉里,好疼。
原来这不是噩梦。
我多希望,这是一场噩梦。
……
我恨恨回头,一支长箭抵在易木胸口。
他并不躲。
“为何不让我杀他?”我从来没有如此愤怒过,“若不是他军纪松散,若不是他贪图安逸,怎会死伤这么多将士!这些命,是他韩江欠的!”
“是!”易木抬眸看我,“他是该死,但他不仅这件事该死!右将军,你可知,他欠下的,可不止这西境的几千条人命!”
我如受当头一棒,他这是何意?
正待再问,却听翠菡出帐叫道:“姑娘,你快来,快来!”
我只得转头,匆匆跑回帐内。
浓浓的血腥味扑鼻而来。
营内地上扔满了被血浸透的棉布。
数名医师在一旁忙乱。成滦在榻上,纱幔放下,看不太真切。
“滦王可是醒了?”我急急问道。
翠菡摇头:“滦王一直喊你的名字。”
我冲向前,拨开一旁的医师,撩开纱幔。却被眼前所见惊得几乎流下泪来。
营地围栏本是由坚固的木头所削,再用藤蔓重重缠绕。西境多沙地,故而围栏入地极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