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人道,“带着她逃难只有拖累了老子,过几年等老子回来,还怕找不到婆娘?”
对面的人肉贩子道:“她好不好也由不得你说。
等下会有人来给她开膛剖肚,若她的肺发白,那只能当人肉卖,一斤肉换一斤粮,不算骨头和内脏。
若她的肺是好的,那整个人我们都要了,先给她放血。”
男人的目光往这边搜寻:“行,我可打听过了,不得疫病的人血可值百文一两,我还有两个孩子没得病……”
“也行,你等会儿带来我瞧瞧。”
人肉贩子走了,过了一会儿男人过来,先给他了一脚,又丢过来一碗米汤:“和你小妹两人把汤喝了,我劝你们识相点,等下有人来给你放血,你要是肯乖乖配合,我还能多留你们两日。”
接下来发生的事情完全不受她控制。
她眼睁睁地看着“自己”
像是牲口一样被人开膛剖腹,因为剖出来的肺是白的,剩下的只有被人肢解的命运。
南宝紧紧捂住自己的嘴,贝儿早已泪流满面,而他因为忍耐着不让自己喊出来,嘴里满是咬破舌尖的血腥味。
他和妹妹手腕上的刀痕还在,显是刚被放过血。
女人本就已是极瘦了,卖不了几个钱。
男人骂骂咧咧地收了粮,根本不去管堆在路边的女人的尸骨:“要她有什么用?还不如两个孩子卖血值钱。”
*
再睁开眼,钟小小梦见自己在林子里不停地奔跑,忽然脚下一摔,等他起身,发现妹妹不知不见了,他绝望地在林子呼喊,无边的恐惧浮上心间……
钟小小猛地惊醒,从床上坐起。
她惊魂未定,抬袖擦了擦头上的冷汗,告诉自己这一切不过是梦。
转身看着窝在自己身边的南宝。
他们兄弟像是约好了,一人一天挨在她身边睡,东宝的腿搁在南宝肚子上。
睡梦中的南宝似是也在梦魇,小小的人儿额上渗出细密的冷汗,钟小小伸手轻轻拍了拍他的背,喃喃道:“都过去了,都过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