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板这、这……这不合适啊,娃娃还小,将来也要嫁人,要是顶个寡妇的名头,将来怕是不好找人家。”
“她是什么烂命?还想着嫁人?我好歹也养活了她这些年,吃的喝的用的哪样不要钱?她又可挣过一个铜板?这些年讨债一样的花了我多少银子?今天不挖她一块肉白挣五十文钱,还敢坏我的事。”
梁储音在旁边拱火道:“也不看自己长什么德行,白给都没人愿意要,就是‘天煞孤星’的命,给人家做寡妇都算抬举她了,除了吃白食,什么都不会。”
“我去你的梁储音,我也没吃没喝你的,什么活我没干?人家吃完了我才能吃,穿的也是别人穿朽了的破衣服改小来穿,也得是洪婶好心帮我改的。”
李瑟瑟气愤道。
“舅舅,你看她还不服气,吃白食还吃得理直气壮!”
梁储音恨恨地嚷嚷。
“你还敢乱顶嘴,看我今天不打死你!”
看到她顶撞,郝老头抓起一支鼓槌就又要打过去。
洪叔一把抓住郝老头胳膊:“您消消气,消消气。”
随后转头对旁边干着急的梅香说:“快把瑟瑟拉到后面去。”
梅香机灵一把兜住瑟瑟往门外疾走去,洪叔高大的身子也刚好挡住郝老头。
“老板,您看这样行不行,这五十文从我这一家三口的份子里出,事儿都已经这样了,打她也转圜不回来,就这几个钱再把您气坏了不值当的。”
郝老头听得这钱不用自己再吐出去了,而洪叔的人情又是要给的,这小戏班子除了李瑟瑟只会打杂干粗使活外,其他人最少一技傍身,有的甚至吹拉弹唱样样不落。
再者,戏班子里除了洪叔一家是难得的稳定人员,其他大多来来去去,何况洪婶梅香姐还都是小班子里前台的角儿,眼看着戏也快要开场了,有这几层因由郝老头也就只好作罢。
到了屋外头李瑟瑟忙从衣襟里掏出两个鸡子儿,一个递给梅香,另一个剥了壳一咬一大口心满意足地嚼吧起来。
梅香叹了口气:“哎!
这才刚被打一顿你就不疼啊?没心没肺的。”
“姐,快吃啊,这可是我从供桌上偷偷拿的,反正少吃一口也不少打一顿,快吃。”
梅香无奈地摇了摇头,把剩下的一个鸡子儿又塞回给她:“你吃吧,我吃过晚饭了,马上要开场了,我候场去了。”
李瑟瑟边咽下嘴里的最后一口,一边把玩着手里剩下的这一个,在傍晚的余晖下小女孩的青涩从面庞渐渐消失,眼神微敛,转出一抹微芒。
目前的局面,对于刚到这个世界的她来说无疑是天塌地陷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