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一推力道极大。
李翠芬本就因暴怒而脚步虚浮,此刻更是站立不稳,脚后跟磕在一块松动的石子上,整个人向后仰去。
只听“咚”
的一声闷响,她的后脑重重撞在先前撞过的院门石墩上。
她嘴里发出一声短促的呻吟,随即像一滩烂泥般瘫倒在地,一动不动。
刹那间,所有的厮打、哭喊、咒骂,都消失了,只剩下一种令人心悸的死寂。
那根彻底脱落的银簪子,“当啷”
一声掉在李翠芬与围观村民之间的泥地上。
它静静地躺在那儿,黯淡无光,像一条沾了尘土的银蛇,无声地嘲讽着破碎的誓言和被窃取的幸福。
阮瑶倒抽一口凉气,下意识地捂住了嘴。
陆迟则面色铁青,本能地将她拉得更近些,微微挡在她身前。
先前还窃窃私语、伸长脖子看热闹的村民们,此刻也都噤若寒蝉。
院子里静得可怕,只剩下王轩轩压抑在陆国民胸前的啜泣声,以及远处公鸡打鸣的声音,那声音清亮依旧,仿佛浑然不觉人间惨剧。
空气变得粘稠而沉重,充满了无声的指责和腐烂伤口的气息。
陆国民低头看着瘫软在地的李翠芬,粗重地喘着气。
有那么一瞬间,他脸上闪过一丝难以名状的表情——是恐惧?还是懊悔?——当他看到她毫无声息的样子。
但王轩轩却抱他更紧,用只有他能听见的声音,带着哭腔颤抖地说:“国民哥……我好怕……她刚才的眼神……好像要生吞了我一样……”
这几句话驱散了他心中仅存的一丝动摇。
他表情再次变得冷硬,对着村民,又扫了一眼地上的李翠芬,沙哑而坚定地说道:“这是她自找的!”
他轻轻将王轩轩护在身后,自己则上前一步,像是在查看李翠芬的伤势,但那姿态,分明还是在戒备,在保护着王轩轩。
人群中,一位与李翠芬家沾点远亲的老妇人终于打破了沉默。
她的声音苍老干涩,却带着一种令人不寒而栗的沉重:“陆国民,”
她浑浊的眼睛像两颗石子,死死盯着他,“先是儿子,现在是婆娘。
你们这家……脏了。
你们在这块地上泼了太多苦水,早晚会把一切都搅馊了!”
阮瑶只觉得一股寒意从脚底升起,瞬间传遍四肢百骸,尽管午后的阳光依旧炙烤着大地。
老妇人那充满不祥预兆的话语,让她心中那股莫名的不安愈发强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