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哲没有等她回答,继续说道:“叶梓这个人物,太复杂了。
她的一生,像是在刀尖上跳舞。
剧本赋予了她太多的苦难,但她又不是一个简单的悲情符号。”
“我看到的叶梓,她用最坚硬的壳包裹着最柔软的心。
她渴望爱,却又害怕被伤害;她追求光明,却又常常被拖入深渊。
她对伤害过她的人狠,对自己更狠。”
苏哲的声音不高,却字字清晰,仿佛带着一种穿透力,直接抵达人心的最深处。
“很多人可能会觉得,叶梓的内核是‘坚韧’。
我不完全认同。”
苏哲摇了摇头,“如果只是坚韧,那她更像一块顽石。
但我认为,叶梓更像一株在悬崖峭壁上挣扎求生的‘彼岸花’。”
“彼岸花,花开不见叶,叶生不见花,生生世世,花叶两相错。”
“这不正像叶梓的命运吗?她所追求的美好,似乎永远在彼岸,可望而不可即。
她与幸福之间,永远隔着一道无法逾越的鸿沟。
每一次她以为抓住了什么,最终都会化为泡影。”
陈道原本审视的目光,渐渐变得专注起来。
他没想到,这个年轻人对剧本的理解,竟有如此深度。
林晚秋放在膝上的手,指节微微收紧。
苏哲说的这些,正是她日夜揣摩角色时,心中最隐秘、最深刻的感受。
“所以,我认为叶梓这个角色的灵魂,不在于她如何对抗苦难,而在于她如何在一次次失去和绝望之后,依然选择‘相信’与‘前行’。
哪怕这种相信是盲目的,这种前行是走向未知的。”
“她内心的痛苦,不是外放的嘶吼,而是深埋在骨血里的暗流。
她最大的悲剧,或许不是遭遇了什么,而是她始终无法与自己‘和解’。”
苏哲顿了顿,目光再次与林晚秋交汇:“直到剧本的最后,那场风雪中的独白,她才真正开始尝试放下。
那不是一种胜利,也不是一种妥协,而是一种……近乎悲壮的自我救赎。”
“这种救赎,不是为了抵达幸福的彼岸,而是为了在苦海中,为自己找到一叶扁舟,哪怕只能漂泊,也好过沉沦。”
办公室内一片寂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