F大队食堂内,陈跃华用筷子戳着咸菜疙瘩,一想到刚刚自己的窘态,恨不得用脚趾在水泥地面上抠出个三室一厅。
“华子,我怎么感觉你这今天有点不太对劲呢,是不是因为老赵家的事儿哦……”
周二牛一边说着,一边把炖白菜扒拉得震天响。
本来弄了一条小黄鱼,发小周二牛也是当属头功,陈跃华想着怎么着也得请他吃顿好的。
周家虽然没有自己的家那么穷,但是架不住孩子多啊,一家子十几口人,一年到头也就分那几斤猪肉。
肥的还要先耗成猪油留着,本来弟弟妹妹就多,到最后周二牛可能连块猪油渣都分不到,要不他怎么会那么想当生产的饲养员呢。
只可惜出去这一趟,陈跃华是兜里比脸都赶紧,身上所有的钱都用来跟孙红兵“换”
这条小黄鱼了,所以这一餐白菜配咸菜,还是周二牛请的呢……
“怎么不对劲儿了……”
陈跃华心不在焉地回答着。
“你看看你这两天,先是撂挑子不喂猪,当初你大伯不是费了老劲才给你弄上了饲养员吗,这说不干就不干了……”
周二牛唇齿不清地说道,“还有今天又当着那么多人的面调戏人家苏老师,我以前认识的那个大华子,哪里像是会干这些事情的人啊!”
听到这话,陈跃华手里的筷子停住了。
是啊!
当年的自己可以说是整个白石村同龄人里最不起眼的那一个,父亲的早亡和家庭的原因,让他完全没有年轻人的意气风发,那种后天的自卑感根深蒂固。
直到后来入赘赵家的时候,才得到了村里人的关注,不过更多的还是嘲笑与讥讽。
“你胡咧咧啥呢,什么调戏苏老师,话不能乱说好不好。”
陈跃华故作轻松地说着。
“稀罕就稀罕呗,有啥不敢承认的呢,咱们公社里稀罕苏老师的多了去了,也不止你一个。”
“是……是吗?”
陈跃华这也是明知故问。
“旁的不说,就咱们公社书记赵常山的儿子,不也追求苏老师好几个月了吗,到现在人家还没松口呢!”
这事儿陈跃华其实是知道的,不过上一世他在79年开春儿就跟赵春梅草草的结了婚,所以即便苏晓云是自己心中的白月光,他也没多在意赵书记家的赵德海追求苏晓云的事儿。
而现在的他更加不在乎了,因为上一世直到知青大规模返城,苏晓云都没有答应赵德海。
甚至可以说不仅仅是公社书记的儿子,而是女知青苏晓云压根儿就没看上和平乡公社里的任何一个男青年。
毕竟不管怎么说,上山下乡这些年,男知青娶当地媳妇儿的不占少数,但是女知青嫁当地汉的却是少数,尤其像是苏晓云这样的高知,那更是少之又少。
所以陈跃华完全没把赵德海放在心上,其实与他人相比,他更在乎的,则是如何让苏晓云注意到自己,并选择留下。
但显然,刚刚在食堂门口的做法,只会适得其反。
“不过啊,人家苏老师是文化人,看不上咱们这些泥腿子,听说赵书记当时连‘三转一响’都准备齐了,啧啧……”
“那……二牛,你觉得我跟怎么样?”
这话一出口,陈跃华就有些后悔了。
好在周二牛似乎没把这话当真一样,“什么怎么样?”
“没……没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