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伙子从周欢手中接过来纸巾,连忙道谢。
“刚才小偷拿着刀,你不怕吗?”
周欢看着他发白的指节,问道。
小伙低头笑了笑,脸色有些泛红:“说实话,刚才确实有点怕。
尤其是那个小偷把刀划过来的时候,我的腿都有点软了。
但我要是放手了,她怎么办?”
他抬头看向妇女,后者正对着民警哭诉经过,布包紧紧抱在胸前:“我妈以前也被偷过救命钱,那种滋味……”
晨光中,周欢这才看清小伙的长相:鼻梁上架着一副半旧的黑框眼镜,皮肤晒得黝黑,眼睛却很明亮,整个人看起来很朴实,很接地气,给人一种很踏实的感觉。
“请问你叫什么名字?在哪儿工作?”
周欢问道。
“我叫杨哲,张桥镇政府的科员。”
小伙一边说着,一边下意识的主动伸出了手,突然又意识到手上有血,慌忙在衣服上擦了擦。
周欢不以为意,伸手跟他握了一下,感觉到他掌心有一层薄薄的茧子,显然是一个经常干活的人。
他顿了顿,又问道:“参加工作几年了?”
“快三年了。”
“一直在乡镇工作吗?”
“对……”
杨哲摸了摸后脑勺,说道:“一开始在村里驻点,后来又去了党政办……”
这时,民警走过来向两人询问情况。
杨哲详细描述了抓捕过程,始终没提自己受伤的事。
笔录做完,围观群众渐渐散去。
杨哲坚持不肯接受妇女的现金,最后只收下了她递来的一瓶矿泉水。
周欢看着他仰头喝水的样子,喉结随着吞咽动作上下滚动,嘴角泛起了一抹玩味的弧度。
“你的伤口还挺深的,得去医院处理,现在天气热,可不能不当一回事,如果发炎就麻烦了。”
周欢指了指杨哲的手臂,说道。
“不用不用!”
杨哲连忙摆手:“这点小伤不碍事,镇里还有工作,回头我自己擦点碘伏消消毒就行了。”
说着,他从裤兜摸出电动车钥匙,给周欢道了个别,转身离去。
周欢看着他跨上电动车,半旧夹克在晨风中扬起一角,露出里面洗得发白的衬衫领口。
早市又恢复了喧闹,周欢打开手机备忘录,记下:“杨哲,张桥镇科员,见义勇为,基层工作经验三年。”
远处,杨哲的电动车消失在街角,车筐里沾了些灰尘的青菜随着颠簸轻轻晃动。
早市的阳光越来越亮,照在青石板路上,也照在他刚才与杨哲并肩作战的地方——那里还留着几滴暗红的血迹,像一朵倔强的小花开在灰色的地面上。
他忽然想起杨哲刚才说“怕,但不能躲”
时的眼神。
那种眼神里既有年轻人的青涩,更有基层干部特有的坚韧。
或许,这就是他一直在寻找的,能真正扎根土地的年轻力量。
人群中,卖菜的王师傅拍了拍他的肩膀:“小伙子,你俩刚才真爷们!”
周欢笑了笑,抬头望向远处县政府大楼的方向。
晨光中,大楼前的五星红旗正随风飘扬,与早市的烟火气交织成一幅生动的基层图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