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停舟道。
江瑞年“嗐”
了声:“犯人已经认罪,还有什么好问的,这牢里又阴又潮,对你的伤势没好处,走,跟我去外头。”
他招呼陆停舟离开。
陆停舟看了李宽一眼,只见他垂眼望着脚边,不知在想什么。
“停舟?”
江瑞年在门外喊。
陆停舟跟过去。
“陛下不是让你在家养伤?”
江瑞年走在前头,“你回大理寺怎不与我说一声?”
“在家闲着无事,想起案中有几个不明之处,特来找人问问。”
“你有什么不明白的,讼棘堂有卷宗,出去以后我拿给你看。”
江瑞年道。
陆停舟无声笑了下。
江瑞年的语气有些不耐烦,应是怕他节外生枝,才如此放话。
“几日不见,大理卿清减了许多,”
陆停舟道,“我来时放了几盒补品在大理卿房中,您记得带回府上让尊夫人给您炖汤喝。”
江瑞年脚下一缓,回头看看他,脸上多了一丝笑影。
他正要开口,神情遽然一变。
——“抓住他!”
两人身后传来紧张的呼喝。
陆停舟扭头看去。
只见李宽挣脱几名寺丞,一头撞向石墙。
“嘭!”
整个甬道都似震了一震。
李宽的身体稀泥一样软了下去。
在场众人无不愣住。
陆停舟率先反应过来,冲回李宽身旁。
“叫大夫!”
他朝外吼道。
江瑞年也慌了神:“快快!
叫大夫!”
乱糟糟的奔跑声中,陆停舟蹲在地上,伸指按在李宽颈侧。
指下的脉搏很快变得微弱,不到半刻便已终止。
浓稠的鲜血沿着李宽的颅骨淌下,热热的,滑过陆停舟指尖。
陆停舟死死盯着他的脸,恍若未觉。
李宽就这么死了。
他在宁州案中犯下的罪行足够他死上十次,可他早不死晚不死,偏偏在这时候自尽。
是害怕面对朝廷的判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