池弘光叫屈。
他伸出胳膊捋起袖子,露出手肘上一块泛白的伤疤。
“他们若是我找来的,我怎会被打成那样?你看这伤,就是被人推倒撞的,你当时也在现场。”
池依依可以不信他的解释,但这伤没有半点虚假。
当初他找来的人忘了收力,推搡中一个不小心把他推倒,手肘在水缸上磕破,留下这块伤疤。
多亏见了血,池依依不忍他再受刁难,拿出了雷姨娘留给她的私房。
池弘光一直都知道,池依依心肠软,只要说些好听的,卖卖惨,她就什么都不会计较。
眼下也是如此。
池依依见了他手上的疤,果然不再说话。
过了好半晌,她幽幽开口:“今日在衙门,我原是有些伤心的,后来想了很久,阿兄应当不是别人说的那样。”
“当然不是。”
池弘光道,“我若干出那等丧心病狂之事,就让我五雷轰顶,死无葬身之地!”
“阿兄何必发此毒誓,”
池依依面露无奈,“我已想通了,那崔账房被我送去衙门,定然怀恨在心,这才出言挑拨,只是我乍闻此事,难免心烦意乱,这才和阿兄置气。”
池弘光情知她已被自己说动,心中大定,放下衣袖道:“是我识人不清,让你我兄妹险些被刁奴骗了去。”
他打量池依依一眼,又道:“我听严管家说,你拿走了公中管理之权,这样也好,崔账房下了狱,府里没个管账之人,把钱放你这儿我才放心。”
池依依看向他:“阿兄不恼我没和你商量?”
池弘光宽和地笑了笑,眼中充满体谅:“你是晴江绣坊的大东家,公中的银子都是你挣的,我一个月饷微薄的小小门客,哪里敢和池大东家置气。”
这话以退为进,他料定池依依会内疚。
果不其然,池依依脸上泛起一丝为难。
“我收走公中钱财是因阿兄不在家,如今阿兄回来了,我还是把公中账目还给你吧。”
这话正中池弘光下怀,他假意推托了一番:“如今京中之人都道我欺你年少,侵占家产,你若把公中给我,岂不又让我落人口实。”
“正因如此才要让阿兄继续理家。”
池依依道,“旁人见我兄妹和睦,便知那些流言都是假的。”
池弘光略想了想,拍着膝盖叹了口气:“那我就腆着脸收下了。”
池依依笑了笑:“兄妹之间本该如此。”
她说完,忽然朝窗外看了眼,低声道:“不过有一件事,还请阿兄留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