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应当明白,这些证据扳不倒三皇子。”
王子犯法与庶民同罪,这话不过说说罢了。
贪污受贿也好,欺压百姓也罢,这些罪名可以让一名大臣丢官,却动不了一个皇子的根基,哪怕捅到皇帝面前,三皇子也有的是办法让人顶罪。
池依依点头:“我明白。
但不积跬步无以至千里,总有一天,它们会派上用场,让三皇子再也没有翻身的机会。”
陆停舟看着手里这沓纸。
“你这么恨三皇子?”
若说池弘光献妹求荣,池依依最恨的人应该是池弘光才对,但他总觉得池依依对三皇子的仇恨不比对池弘光少。
池依依淡然一笑:“他和池弘光,都是我不共戴天的仇人。”
她答得如此直接,让陆停舟熄了试探的心思。
恨这种东西他深有体会,它能让人忘记恐惧、忧愁,被另一种疯长的恶意笼罩。
它是深夜里滋长的藤蔓,根下缠着白骨森森,它将刻骨的疼痛化为复仇的烈火,要么将仇人烧成灰烬,要么随主人一同死去。
他甚至有些嫉妒池依依。
因为她的仇家就在身边,而他还在苦苦追寻。
他将那沓纸放进怀里。
这回他不再停留,出门踏入夜色。
池依依送到院门口,目送那抹绯色身影离开。
她站在月下,独自静立了一阵,忽觉赧然。
刚才她当着他的面哭了,幸亏他没当场嘲笑,否则她真要掘地三尺,把自个儿埋起来。
上一次怕狗已经成了他的笑柄,日后再见面,他若想起她哭的样子,还不知会如何取笑。
池依依拍拍自己的脸,真是不争气,多大点事,怎么就哭了呢。
脚边传来呜呜声,两只小狗跑出来,扒拉着她的腿往上爬。
池依依失笑,蹲下身,轮流揉了揉两只小狗的脑袋。
“馒头,花卷,你们喜欢这样的名字么?”
堂堂探花郎,取的名字如此随意,一点儿也不清风朗月。
偏偏是她让他取的名字,改也没法改。
小狗睁着懵懵懂懂的大眼,才不管名字好不好听,只顾咬着她的裙摆,留下几滩湿漉漉的口水。
池依依伸指点点两只的额头,笑道:“从明天起,都给我好好学规矩。”
在自己家里怎么闹腾都无妨,可改日见了陆停舟,还是老实些为好,不然她可救不了它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