婆子愣了愣,张嘴就嚎。
“我就知道你家是黑店!
老天爷,您快睁眼瞧瞧,青天白日——啊!”
她的哭声戛然而止,蹬蹬蹬往后连退几大步。
“你你你你!
你要做什么!”
她惊恐地看着池依依手里的剪刀。
那把剪刀正对着她,仿佛下一刻就会刺进她的喉咙。
她躲到衙役身后,紧紧揪住他的衣裳。
“差爷救命!
她要杀人了!
快来看哪,池六娘要杀人了!”
在她的惊叫声中,池依依手起刀落,一剪子戳在婆子拿来的扇面上。
“哧”
地一声,丝绢破了个窟窿。
这下不止婆子愣住,在场所有人都愣了。
“你、你你你……”
婆子抖着手,一副要被气晕过去的样子,“你们看,她毁尸灭迹,她——”
话未说完,明晃晃的剪刀再次出现在她面前。
“你你你你干什么!”
婆子扯着喉咙尖叫,“池六娘,我告诉你,杀人是要偿命的!”
她死死抱着衙役,衙役想把她甩开,又怕这婆子赖上自己,只好伸手拦住池依依。
“池东家,你别乱来。”
池依依笑了笑,从刀尖上取下一截绣线。
“我只是想让这位大婶知道,我为何不赔。”
她将绣线捏在手里,高举在半空,以便所有人都能看见。
“她拿来的这把扇子并非晴江绣坊的绣品,从绣线上就能分出真伪。”
“你胡说!”
婆子从衙役身后钻出来,“京城各家绣坊的绣线,都是从江南府的丝库进的。
我也见过不少绣品,哪家的绣线不一样,你说不是就不是?你有什么证据!”
池依依眉眼一弯:“我当然有。”
她环顾四周,对琴掌柜道:“你带伙计们去仓库,把去年和今年的样品都拿出来,用架子摆上。”
琴掌柜点点头,带人去了。
众人见池依依胸有成竹,不禁安静下来,连店外起哄的几个混子也住了口。
不一会儿,随着伙计们进进出出,晴江绣坊的店堂里摆上了大大小小各色绣品,一眼望去琳琅满目,鲜亮明妍。
女客们率先按捺不住,惊呼出声。
“快看,那是去年花朝节出的‘国色天香’。”
“那是‘鹤舞云霄’。”
“那是‘碧水东流’。”
“这些不都是绝品了吗?我家去年捧了两千两银子,想买那幅‘岁寒三友’给祖父祝寿,店家却说没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