宁远侯府的祠堂上,摆放着几十座先祖的牌位。
位于祠堂最上方正中间的位置,是顾家起家的老祖的父亲。
中间自上往下摆着各代宁远侯的牌位,左侧是各代宁远侯大娘子的牌位。
两侧是同代其他房的牌位。
一代又一代,让顾家的祠堂牌位林立,看着就是个钟鸣鼎盛之家。
顾廷烨跪在蒲团上,挺着腰背。
顾廷煜看着祠堂上的牌位,自已的母亲的牌位也在其中。
顾廷煜苦笑着摇摇头,也不知道这戏是做给谁看,母亲在父亲的心里重要吗?也许很重要吧,不然也不会明明被休了,还将牌位摆在祠堂里。
可是再重要,在父亲眼里也没有地位和权势、金钱来得重要,如今这般又是做给谁看呢?
低头看着直挺挺地跪在蒲团上的顾廷烨,顾廷煜道:“烨哥儿,哥哥同你说一句,母亲在京中贵妇圈没你想得那么容易,你若不好好读书,或是日后建功立业,给母亲挣一个诰命,以母亲的出身,即使做得再好,也会被那些自视甚高的大娘子在背后诋毁,或者直接当着面冷嘲热讽。”
顾廷烨紧紧攥着手,咬牙切齿,额头青筋暴起。
“母亲已经很不容易了,你就不要在外头给母亲添乱了。
你要知道,若是你在外头惹了什么事,那些人不会想着父亲怎么样,只会觉得你是母亲生的,是她没有教好你。
她们便会借着你的由头,去给母亲难堪。”
顾廷烨直挺挺的背弯了下去,身子开始抽动。
“烨哥儿,哥哥知道你是个孝顺的,日后做事前定要先想想清楚,不要贪一时享乐。
母亲与杨家姨姨不同,没有杨家姨姨那么好的出身。
杨家姨姨得了二品诰命,又是广陵侯的亲戚,尚且未出五服,即便是这样,你可见过英哥儿在外面敢给杨家姨姨丢脸?”
顾廷煜顿了顿,“你自已好好想想吧,今日之事过去了便过去了,可你不能当作什么都没有发生过。”
说罢,顾廷煜甩袖离开。
俊俏不屈的脸上滑过两行清泪,顺着鼻梁滴到地上。
顾廷煜走后,不放心的常妈妈走进祠堂,看着想哭又不敢哭,只能悄悄哭泣的顾廷烨,暗暗叹一口气,看了几眼后就转身离开了。
回到主母院,常妈妈对白大娘子道:“姑娘,我瞧着烨哥儿这次是真的知道错了。
大哥儿去祠堂与烨哥儿讲了道理,烨哥儿还在祠堂里哭了。”
常妈妈心疼,白大娘子心中又如何不心疼,“常妈妈,我这心里也疼,可我不能让烨哥儿学坏了。
他是我生的,我怎么会不疼他,可就是因为他是我生的,我更要对他严厉些。
说来也是我连累了烨哥儿,若不是我出身商贾,他又何须如此。”
常妈妈拍了拍白大娘子的背,“姑娘,若是知道侯府当初想的是这个主意,老爷说什么也不会让你嫁进来。
好在大哥儿是个有成算的,这才不至于让您在这侯府里孤立无援。”
白大娘子在侯府里的日子可不算好过,那些下人表面上恭顺,谁知道他们私底下是怎么笑话她的。
有一两个奴仆这么说,被发现后还能将他们发卖了,可若是都这么说,她还能将他们都发卖了不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