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时微的脚步下意识地顿住了,没有立刻推门进去。
只听见宋明堂那带着一丝疏离和客套的声音从里面传出来。
“婚礼我会准时参加的,毕竟是时微的大事。”
“但致辞就不必了,那天时雨的学校在巴黎有场重要的家长活动,我需要提前去准备,匀不开时间。”
“而且以时微的性子,应该也不会希望由我来做这个致辞。”
他的声音平静,听不出什么情绪,却像一根细密的针,轻而易举地扎进宋时微的心里。
虽然她早已预料到了这种可能。
连妈妈最后一面都没见的宋明堂会纡尊降贵在她的婚礼上扮演慈父角色,说一些冠冕堂皇的祝福话语。
但当真的亲耳听到宋明堂说出这番话时,宋时微的心底还是不受控制地涌上一股难以言喻的失落和淡淡的悲哀。
很快,办公室的门从里面被打开了。
宋明堂迈着沉稳的步伐走了出来,脸上依旧是那副波澜不惊的表情。
当他看到站在门口不远处的宋时微时,脚步几不可察地顿了一下。
“爸。”
宋时微喊了一声。
她也不知道自已叫这一声有什么意义。
或许是想看看宋明堂会不会有被她撞破的窘迫,至少有那么点躲闪,然而宋明堂的反应竟然比以往任何一次见面都要更加冷淡和漠然。
他甚至连看都没多看她一眼,只是淡淡地从鼻腔里发出了一声极轻的“嗯”,便直接从她身边,径直朝着电梯口的方向走去。
那冷漠疏离的态度,仿佛她只是一个无关紧要的陌生人。
不,还不如一个陌生人。
宋时微:“……”
看着宋明堂头也不回的背影,她一时僵在原地,只觉得冷。
明明已经是五月中旬,还是有鸡皮疙瘩从身上冒了出来。
就在这时,一双温暖干燥的大手将她搂进了一个宽阔而坚实的怀抱。
她有些茫然地抬起头,正好对上贺凛沉沉的双眼。
他没有多问什么,只是将她带进了办公室,抱着她坐在沙发上。
宋时微靠在他温暖的胸膛上,听着他沉稳有力的心跳声,原本因为宋明堂的冷漠而变得有些僵硬的身体渐渐放松了下来。
她的表情很平静,没有哭,也没有闹,只是眼神有些空洞。
贺凛轻轻揉了揉她的头发,动作温柔,声音低沉。
“想哭就哭出来。”
“在我面前,不用忍着。”
宋时微:“……”
强忍的情绪到底是没忍住,泪水一滴,一滴,从眼角滑落下来,打湿了他胸前的衣襟。
一开始,她还只是默默地流泪,努力地咬着下唇,不让自已发出声音。
但很快,那压抑的呜咽声便再也无法控制,从她的喉咙深处溢了出来。
“有时候我真怀疑,自已是不是他的孩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