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知秋,这大半年来,我给你写了十七封信,你为什么一封回信都没有呢?"
"什么?"
叶知秋忽地站起,正视着李一峰,语气急促地问:
"你什么时候给我写过信?还说有十七封?"
李一峰见叶知秋一脸惊诧,显然对自己的十七封信毫不知情,看样子不象撤谎。
于是就把自己去年十二月几日第一封,还是赵子安帮忙寄出;今年三四月份,自己又接二连三地给她写信的事,跟叶知秋一说。
边说边脑子里闪过张兰芳的身影,心里想到自己居然做出那种事,一股无法面对自已心爱之人的负罪感,油然而生。
口中不自禁地一声长叹!
叶知秋张开樱桃小嘴,啊呀一声却说不出话来,回想起:
"去年十二月份,老爹有一天,凭白无故地问起高中读书的情况,好像无意中提起过一峰。
当初怀疑老爹怎么会知道,班上有个叫一峰的?当时以为是同村的一个男同学告诉老爹的,自己心中有事,也就不敢多问。现在想来,今天又一对照,那肯定是老爹私拆了一峰给她的信了。
村里书记是自己堂伯,老爹私下拦截信件,那是一定肯定必定的了!怪不得老爹催命的催,自己还只有二十岁,就一定要自己订婚。??"
想到这里,叶知秋全身似乎有点儿冷,悚悚地发起抖来。两个美丽的眼眶窝,两汪眼泪流转,强忍着,却是根本无法忍住,突眶而出。
一峰见知秋流泪,心中说不出的痛,连忙安慰着,呵哄着:
"别哭!别哭,知秋,我信中所说,无不过是有多爱你,有多想你,和其它海阔天空的一些话,如今,我们真真切切地坐在一起,还有什么比这更重要的吗?好啦!秋秋!"
李一峰早也站了起来,搂过叶知秋,轻轻地拍拍她的后背,温柔地安慰着。
可叶知秋心中的痛,一时无法说出口。
她想到:"自己这一年来,尤其是今年三月份来,以为李一峰无心,认定自己是一厢情愿的单相思,在老爹的几番催促下,已经答应与那个男的接融,交往了。
自己对老爹的既敬又怕,既爱又听他的话,那是全村人所共知的。
若早知一峰的心意,说什么都愿搏一搏,而今,虽说还未定局,可却是多么的被动?可这事又怎么能和一峰说?"
想到这里,不由得又心头一酸,刚忍住的眼泪,又止不住流了下来。
知秋心中有个声音在呼喊:"我就这样放弃吗?"
叶知秋望着李一峰,脑海中那个男的身影浮现而出,思绪翻滚:
"他的粗壮矮实,木纳少言,五官胡乱拼凑;与一峰的挺拨健美,风趣幽默,剑眉隆鼻,顾盼飞彩比,那真的相差太多,太大。
可姻缘与爱情似乎不是同一回事,老爹的上辈情结,先入为主加上家庭的实际现状,由不得自己随心合意。
可事关自己终身大事,这事无论如何总要回去与爹争一争。”
想到这里,叶知秋忧思纷纷,焦虑连连,再无心情吃东西,肚里头堵得实,吃不下去了,就提议回去。
李一峰不知道叶知秋心里装着心事,还以为在为老爹私自截留信件一事生气。
见她神情萎顿,无精打采,本想饭后去看场八点半的电影的话,也就说不出口。
付了钱后,沿原路返回,一路上竟无多少言语,与来时光景,大不相同。
只是同样的牵手而行,两人各怀心事。
快到山脚时,一峰停住脚步,轻声问知秋:
"知秋,我哪天再来见你?我看你怎么心事重重的,有什么事吗?"
叶知秋幽幽地一声轻叹,柔柔地说:
"没什么,你下个星期天,下午五点,在山顶老地方等我,我们再一块吃饭。"
"那这七天里,我可以去见你吗?"
"不要来见,我心有点乱,让我静静!"
一峰点点头,牵护着知秋穿过马路,来到卫校后门口。
知秋坚持着不让一峰送进去,就在门口,与一峰挥挥手,飘然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