突然阙斯铭抬起脑袋,喝道:“谁?”
进宝拨开他的手,转头一看,阙青源正尴尬地看着他们。进宝赶紧推开他,从地上爬了起来,借着低头拍身上的灰来掩饰自已的心虚。
阙斯铭跟着站起来,面上不动声色,好整以暇地整着衣服,“师兄,我以为你去忙了。”
阙青源指尖有些颤抖,将手背在背后握紧,“你脾气大,我怕榕月惹着你……再说爹刚回来了。”
“你这么关心一个娼儿干什么?”
阙青源叹道:“好好的人进来,总不能在咱们药谷出事。”
阙斯铭有些埋怨道:“你就不该让他进来,师兄你心思太单纯,耳根子又软,人家说什么你都信,你真当他对我情深意重?那他几年的风月场是白混了。”
阙青源沉默不语,抬眼看了进宝一眼,犹豫道:“你们……”
阙斯铭也不避讳,点头道:“别告诉师父就行了。”
阙青源握紧拳头,胸前突然剧烈地起伏了几下,想说什么,却顾虑地看了进宝一眼,“师弟,借一步说话。”
阙斯铭拍拍进宝的背,“先回去吧。”
孩子早就想走了,俩男人在地上打滚亲嘴还被人撞个正着,他都恨不得撞墙了。尤其阙青源气质温润淳厚,双目澄净如水,在他心里是高洁不凡之人,他觉得刚刚那些事无异于污了人家的眼,此时一听这话,如获大赦,扭头就走了。
阙斯铭见他身影消失,才扭头冲阙青源道:“师兄,你可别拿师父压我,你早知道我对女人就是没法儿。”
“我知道,所以你以前跟榕月那事,师兄都帮你瞒着,可是你怎么能把人带回来呢。”
阙斯铭面上带上几分笑意,“师兄,他不一样,要不是怕把师父气死,我就把他当媳妇儿弄进门了。”
阙青源惊讶地看着他,眼中竟是流露出几分慌乱无措,“你这是什么意思?”
“榕月不过是我年少好奇。但他不一样,我跟他是真的。”
“为什么?”
“他是小虎,师兄,你记得吗。”
“小……虎?是你小时候经常叫的那个人吗?”
“没错,就是他。”
“不可能,都过了这么多年了,你怎么就能确定。”
阙斯铭肯定道:“我能确定,我一眼就认出来了,虽然他忘了很多,可是他也慢慢想起来了,他真的是小虎。”
阙青源在他那么笃定的眼神下沉默了。他的师弟无论做什么,说什么,在哪里,都总是最耀眼的,即使是坦诚一件违背伦常的事。相比之下,他却只能卑微地掩盖自已的心事。
阙斯铭妖异深邃的双眸中闪过几分不忍和叹息。
阙青源喃喃道:“斯铭,你喜欢他呀……”
“是。”
阙青源僵硬地点了点头,“你能收收心也是好事,这样师兄就放心了。”
一天一夜没睡,还累得够呛,进宝回到房里不一会儿就呼声连天了。睡得迷迷糊糊的时候感觉有人碰他,紧接着身边就热乎起来了。他迷迷糊糊把眼睛撑开一条缝,只能看到阙斯铭长长的睫毛在眼周打下一片阴影,笔直笔直的鼻梁轻轻抵着他的肩窝,手臂霸道地搂着他。
他嘟囔一声,“热。”
“废话那么多,睡你的。”阙斯铭手脚都压他身上,睡相实在不雅,就像小孩子抱着玩具一样。
进宝闭上眼睛往他怀里拱了拱,找准了一个舒服的姿势,继续迷糊地嘟囔着,“几时了,睡到什么时候。”
“别管,睡就是了。”
“饿了……没吃饭,先睡觉,再吃饭……”
阙斯铭听着他的鼾语,眼中一汪和煦的春色,温柔动人,他嘴角带着微笑,把头埋在他肩颈处,在那温和清爽的味道中沉沉睡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