榕月黑溜溜的大眼睛瞬间蓄满了泪水,大颗大颗地往下落,咬着嘴唇无声的哭着。
进宝看着那成串儿的眼泪,头都大了。他虽然对这人没好感,可是人家没作奸犯科,他不能仗势欺人。适才那一下子明显就是带了些迁怒,他对阙斯铭以前的事儿觉得不舒心,那也该他们俩人解决,该骂骂,该打打,反正他皮糙肉厚,可拿一个比他矮半个头柔柔弱弱的少年出气,真他妈丢人。
他赶紧把人扶着做到椅子上,手足无措的安慰着,“那个,你别哭,大哥不对,我不小心的,你别哭,好吧。”
榕月一边哭一边哽咽着说,“进宝大哥,榕月没有朋友,平时也没人愿意理我,连说句话都嫌弃我,只有你会在大街上救我,还送我回家,你别讨厌我。”
进宝狠狠点着头,“是是,不会不会,你别哭,哎呀,不然你打我。”
“我都好久没跟人正经说句话了,不知道该说什么了,一出口就触怒了你,可榕月不是故意的,我只是想跟你多说说话……呜呜呜,进宝大哥,你别讨厌我。”
“我……我没有啊,你别哭了,我真不会讨厌你,是我错了,还疼不疼。”
他越安慰,榕月哭得越来劲儿。
进宝觉得天昏地暗,心里有点后悔自已多管闲事了,不对,他今天压根儿就不该出门。
后来也不知道怎么了,自已是心虚啊一时同情啊犯浑啊,他心里再不乐意,在榕月楚楚可怜的眼泪下,居然答应了下次来看他。
他一想到下回还得来,就感觉跟上刑场似的,心里烦躁得不行。可是他做人向来言而有信,答应了人家就绝不能反悔,他决定下次来的时候,就说自已要回江南了,再也不回来了,不然还不知道得被他缠到什么时候。
他隐隐觉得这事儿太诡异了,可是他又不敢跟阙斯铭说。上次阙斯铭明明白白说再也不想见到榕月,而他也不想因为这事跟阙斯铭打架,就想着自已把这事儿解决了,神不知鬼不觉的,以后再不来就是了。
进宝回到药谷的时候一身疲惫,觉得比连打三个时辰的拳还累。他现在觉得自已遇到阙斯铭是件好事,要是他隔两年娶了个媳妇儿,隔三差五给他这么哭上一回,他一头撞死算了。男人之间多好解决,不爽了就说,说不过就打,打完了滚床上,第二天该干嘛还干嘛,痛痛快快的,多好。哄一个人比这累多了,还要受良心的谴责,完了还得答应做一件自已百般不乐意的事。
他回去的时候阙斯铭正等他呢,一看他拿回来的大包小包,就皱着眉头,“买这么多没用的干什么,药谷什么都不缺。”
进宝有气无力的,“我没在这边儿逛过嘛,图新鲜。”
“要逛也不叫上我,我还能带你去找好吃的,好玩的。”
进宝把自已甩床上,“今天你不是忙吗,我呆不住了,下次咱俩一起去吧。”
阙斯铭走过来重重压他身上,“你这臭毛病说几遍都不带改的,一身脏兮兮的回来就直接往床上躺。”
“这是我房间啊,又不是让你睡这床。”
“你让我睡我都不睡,你睡我那儿。”
进宝想反驳几句,想了想还是算了,阙斯铭那就是说一不二的性子,他今天太累了,不想跟他打架。
阙斯铭撑起身子,捏着他脸上光滑的皮肤,“怎么了,逛逛集市把你累成这样,体力真差。”神医一语双关,手摸着他的腰,暧昧地笑着。
进宝白了他一眼,“今儿人多,挤都挤不动,天又热。”
阙斯铭嬉笑着亲着他的脖子,“这么热,要不咱们晚上再去后山凉快凉快?”
进宝一听这个,脸就有点儿红。阙斯铭最近是爱上亲近自然了,
一阵规律沉稳的敲门声如同一瓢冷水当头浇下,把那点小火星瞬间浇灭了。
阙斯铭不满地怒道:“谁?”
外头的下人一顿,小心翼翼道:“老爷有事请二少爷过去。”
阙斯铭愤恨地捶了一下床,被人搅合了,真是抓心挠肺地难受,他看了进宝一眼,跟被关进笼子里的狼盯着生肉似的。
进宝赶紧把衣服扣好,“那你就赶紧去吧。”
阙斯铭噘着嘴,委屈地看着他。进宝给他逗笑了。
“赶紧去吧,晚点儿我还能跑了呀。”
阙斯铭凑过去狠狠亲了他一口,“等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