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下面上焦急起来,紧忙往树后躲闪。陈斯远原本还停在树前,可眼见那媳妇子四下观量,旋即往山洞方向扬了扬帕子,俄尔便见一身形快步朝着这边厢奔来,陈斯远顿时瞠目不已,紧忙也躲在了树后。
李纨不知外边情形,顿时要往一旁闪避,陈斯远赶忙低声道:“别出声,是琏二哥!”
“啊?”李纨纳罕一声,顿时想起那日所见,不禁俏脸儿红得好似沁出血来。一时间躲也不是,不躲也不是。身子略略与陈斯远触碰,顿时好似遭了雷殛一般颤抖不已。
偏此时贾琏已然与那媳妇子往这边厢来了,李纨听得渐近的说话儿声儿,顿时掩口不敢动弹。
好在二人正好躲在牡丹亭左近的树木之后,陈斯远朝着李纨比划一番,李纨点点头,便缓缓蹲踞下来。
那贾琏一路鬼鬼祟祟、探头探脑,眼见四下无人,顿时大胆起来,手中折扇挑了那媳妇子的下颌,也不知说了什么,顿时惹得那媳妇子咯咯咯好一番娇笑。
那边厢不拘是芭蕉坞还是蔷薇院,四下都无遮挡,莫说是对岸的蘅芜苑,便是从山道上俯视下来也能窥破行迹。
因是那贾琏便引着媳妇子进了木香棚,此间花木环绕,等闲不会被人瞧见。
偏生那木香棚离着牡丹亭不过七、八步,于是那说话声儿分毫不落地进了陈斯远与李纨之耳。
“美人儿……可想死你二爷我了!”
媳妇子道:“二爷不怕那母老虎打翻了醋坛子?”
贾琏笑道:“我心下只想着你,哪里管得了那么许多?”
媳妇子又道:“啐,怕是二爷也是这般与多姑娘说的吧?”
贾琏顿时讪讪一笑,道:“那自是不同。”
多姑娘只认钱,且琏二爷是个喜新厌旧的性儿,这时日一长自然就没了意趣。
李纨久居荣国府,听了半晌忍不住低语道:“好似是鲍二家的!”
陈斯远点点头,心说看来此时贾琏便勾搭上了鲍二家的啊。
又须臾,那鲍二家的得了贾琏赠的锦囊,顿时放浪起来。陈斯远与李纨隔着树木瞧过去,便见二人渐渐偎在了一处,又啧啧有声地亲吻起来。
李纨见此情形,顿时面红耳赤,又口干舌燥。若素日里撞见此等情形,李纨虽禁不住心下异样,却也唾弃不已;奈何这会子陈斯远就在身旁,那浓重的药味儿遮掩下,若有若无的男儿气息飘进口鼻里,顿时浸染得李纨头晕目眩,心下渐生旖念。
少一时,木香棚里的男女已然宽衣解带,陈斯远正待趁着二人无暇他顾引了李纨避走,谁知低头一瞧,便见蹲踞着的李纨正用一双桃花眼水润润的瞧着自个儿,鼻息渐渐粗重。
陈斯远心下动容,这些时日因着伤势未愈,他可是憋闷了足足七八日,如今见此情形自然也生出旖念来。
陈斯远便低声唤道:“兰苕——”
李纨被这一声闺名唤得激灵灵一下,霎时间身形酥软,只含情脉脉回了一句‘远兄弟’。
兴之所至,陈斯远探手便将李纨揽在了怀里。李纨对着那双清亮眸子,不禁慢慢沉沦……忽而听得那鲍二家的不迭的唤‘二爷’,顿时又心下惊醒。若自个儿与远兄弟苟合,又与那木香棚里的狗男女有何区别?
当下挣扎着探手便推,不料急切间正推搡在陈斯远肩头。陈斯远倒吸一口凉气,顿时蹙眉不已。
唬得李纨慌忙松手,惶恐间不知所措。
陈斯远只疼了一下,便恢复如初,朝着李纨一笑摇了摇头,伸出手来轻抚了李纨的脸颊。那李纨起初还盯着陈斯远瞧,待指尖轻触,顿时鼻息愈发粗重,禁不住眼睛上翻,身形摇晃着便往陈斯远怀中扎来。
陈斯远顺势将其揽在怀中,垂首在其耳边又唤了声儿‘兰苕’,又轻轻在那红润白皙的耳边轻啄了下。
便是这一啄,李纨只觉脑海里轰然炸响,那积压在心间的炽热顿时绽放开来。于是双臂忽而兜住陈斯远的脖颈,抬眼蹙眉瞧了陈斯远一眼,又忘情地合上了那双桃花眼。
见此情形,陈斯远哪里还会再等?只俯身轻啄两下,便印在了朱唇之上。
一时间木香棚里淫浪之声不绝,牡丹亭后二人忘情拥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