地鼠连滚带爬,很快从视线里消失。
似乎真的暴雨将至,天气闷得不行。
耳边很安静,只有泥土中被地鼠沾上的血在提醒,刚刚发生的一切都是真实的。
严峥靠在车外待了一会儿,没有马上上车。
林砚影开门,从车上跳下来,走到严峥身边,扭头看了他一眼。
正要开口,被他抢了先,“这种事常有发生,你得习惯。”
想要进入雨林,除了得小心野生动物,保护自已的命之外,和“活人”对抗更是要紧事。
林砚影点头,问,“刚刚那个地鼠,就是采花贼?”
听到“采花贼”三个字,严峥唇角勾了下,低声应了一声,“嗯。”
“那为什么要把他放了?不是应该抓住,绳之以法?”
林砚影疑惑的目光投过来,像是质问。
严峥,“这世上不是所有正义都能被伸张,大小姐,你这二十多年难道都生活在乌托邦里吗?”
林砚影皱眉,“能不能好好说话。”
严峥笑,靠在车门上的身子稍稍站直了些,“好,好好说话。”
默了默,他又说,“这个地鼠只是个小喽啰,这次空手而来,什么工具都没带,也只是在雨林外圈转了转,明显是来探路的,就算我们把他抓去,没有证据,如何定罪?”
林砚影吸了口凉气,“他这是三十六计的哪一计?”
严峥,“与其切断敌人还没布置好的网,还不如先把鱼放回去,等着养肥一点,再顺着这张网,一网打尽。”
他是很平淡的语气,却听得林砚影后背有些发凉。
林砚影,“你伤了他,他会不会报复?”
“会,”严峥平静地看过来,“所以你刚刚跟着我过来是很危险的举动。”
林砚影仰着头,“我说过,我不怕任何一个活人。”
说着,她笑了笑,“而且,刚刚是我提醒你他带着刀,你才能躲得那么快,如果我没有跟上,今天你一定会受伤。”
这倒是事实。
林砚影又说,“所以我算不算救了你一命,是你的救命恩人。”
果然是资本家,习惯性地抓住各种机会谈交换条件。
严峥舌尖舔了下牙根,“救命恩人算不上,最多可以算欠你个人情。”
“行,”林砚影答应得爽快,竟然没有接着讨价还价,“你欠我个人情,我记住了。”
话落,她指了指严峥的袖口,“你的衣服脏了。”
严峥低头看,袖口上鲜红一块,应该是刚刚沾上了地鼠的血。
血已经干透,没什么味道,只是难看。
严峥二话不说,抬手直接脱掉了这件衣服,在手上团了团,扔进旁边的杂草堆里。
林砚影看着他干脆的动作,愣住。
严峥看出了她的诧异,解释,“嫌脏。”
一个在泥堆里都能睡一整夜毫无怨言的人,竟然还会这样介意沾上别的污渍,手下败将的血迹,明明可以算作胜者的徽章。
不过,林砚影惊诧的并不是严峥脱衣服的举动,而是……
那件外套脱掉后,他里边又只穿了一件背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