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尧的过去,是周裴野的愧疚。
愧疚是一种很微妙的情绪,它永远都隐藏在情愫之下。
换句话来说,程尧也好,又或者是其他的那些人,倘若不喜欢,他们的过去有多苦难,有多无奈,对于周裴野来说都无关紧要,他才不会花时间去在意那些。
可是喜欢,偏偏他喜欢程尧,所以程尧的过去才是例外,才会被无限放大的刺痛着周裴野那根愧疚的神经。
车子很快到达。
于豪很识趣,自已下车然后换了辆车子开回去,因为,程尧好像并没有醒,而周裴野也似乎没有要将他叫醒的打算。
车厢里就只剩下两个人,周裴野头微偏了几分,抵着程尧此刻靠着他肩膀的脑袋。
周裴野低声叹息,很轻很轻的声音。
“小周爷不会是还没饱吧?”
程尧不知道什么时候醒的,又或者他可能只是不想动,一直没有真的睡着。
此刻说了话,程尧也依旧没动,眼睛还是闭着,但语气之中是轻快的,带了玩笑的意味。
“有点生气”,周裴野深呼吸,也没动,但很诚实。
听他说这话,程尧这才动了动身子,将脑袋从周裴野肩膀上移开,又往前倾了几分,去看周裴野的眼睛。
目光相对,周裴野又重复了一遍,“我有点生气。”
“我那么费心费力都没真的给你哄好?”程尧笑。
“我是对自已生气”,周裴野微侧头,很认真的看程尧的眼睛,看他的脸,连他此刻勾起的唇角都在吸引人,他就那么目光灼灼看了程尧好几秒,才又失笑着开口,“能被你轻易哄好,才可怕。”
那些被哄好的情绪对周裴野来说是陌生的。
程尧拿他当诱饵,他生气,程尧主动热情的哄哄他,他就没舍得真的拿他怎么样,这是一种失败又陌生的情绪,这种情绪会让他不安,因为,能被人轻易挑动起各种情绪不是好事。
由喜欢而衍生出来的偏爱,威力过大了。
他曾经对程尧可以那么狠,现在却已然拿他无能为力了。
每一个人,每一个人所看到的,都是他赢得的那一面,包括谢安或者沈文坤,程尧那么狂,但他真的一点都不在乎的可以跪在周裴野面前伺候他。
好像周裴野是大赢家,拿到了自已想要的东西,也把程尧驯得服服帖帖。
但只有周裴野自已知道,输的人是谁。
程尧喜欢他。
然后,输的却是他周裴野。
“那你……打算再生多久的气?”程尧看着他,将他无声的情绪和表情尽收眼底之后,继续无辜看着他问了这话。
“你不是说回来让我给你擦药吗?”
程尧更凑近了周裴野几分。
气息交缠的距离,周裴野突然抬头,捂住了程尧的眼睛。
程尧嘴唇勾起,他在笑,但是又很顺从,不挣脱,不反抗,甚至将自已的眼睛更往周裴野手掌心里贴了几分。
周裴野能感觉到手心的温热和微痒,程尧的睫毛在手心颤动了几下之后,闭上了眼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