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过,这个时代能读李贽的女子,也大多嫁不出去。
到了这个时候,陈吉发哪能不知道最开始在段家茶室看到的那幅李贽的字是谁布置?哪能不知道段润宏藏在笑容下的小心思?哪能不知道那个莫名其妙的檀木礼盒和里面的玉佩是什么寓意?
陈吉发只当他是甲方爸爸,却没想到老头想当岳丈爸爸。
巡完整个绣坊,段瑾又带陈吉发去参观了新建的集体食堂,以及正在平地皮的二号绣坊。
看完之后,陈吉发觉得,这里已经不能再用作坊来定义了,它已经有了近代工厂的雏形,具备了集中组织管理生产的能力。
不过,在这个女子夜不归宿就算失节的社会环境下,想要大规模组织妇女留厂居住、三班倒日夜生产还有些不太现实。
这里同苏家湾的纺织厂一样,采取了早八晚六工作制,女工们除了中午在食堂简单用餐休息外,一天工作九个小时左右。
但一心要当血汗资本家的陈吉发可不会任由设备原料闲置在厂房无动于衷。
他琢磨了片刻,还是建议道:“段小姐有没有想过收拢些流民女子?”
“您是说女婢?当然是想过的,不过个别收置流民还好,若是数量多了,官府不会同意。”
“若是每个女工收留一两个夜工婢子呢?婢子的工钱,女工能拿提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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段瑾满脸讶然,但很快想到了可行性。
这是赤裸裸的将人口买卖行为由个人自发变成了制度化规模化运作。
“是呀!
我怎么没想到!
还是公子厉害!”
“谬赞,人性趋利,不过是投其所好罢了,也算给那些苦命的姑娘们一条活路。
不卖给你和那群绣娘,多半卖给大户人家或者妓院了。”
沈玲娘听到这个话,脸色微动。
众人聊着生意的事情,并没有留意。
“是极。
不过这样,后期房屋就要大改。
若是配两倍的夜工婢子,得修四十间能容二十人的通铺出来。”
“住这么挤风险太大了。”
陈吉发不赞同,“若是有疫病或者火灾,极可能造成重大伤亡。
还是建小房间,每个小房间最多住四个人。
房间小了,支撑就足够,能建三四层的楼,上下住人,和通铺效率差不多了。
人多了,尤其要重视防火,要有公共的小厨房,把用火管起来。
要在宿舍外面建水塔,用管道引入房间,方便用水,也能及时防火。
女工体力弱,倒马桶恐怕不方便,要建大的公用茅厕,秽物导入专门的化粪池,还可以有别的利用。
女子还有月信,容易生病,要配备医女。
凡此种种,都是生活中细节小事,不过,人一旦上了规模,再小的事都是大事。
要全部都规划好了,再开工建设,再招人入厂。”
“是小女子疏漏了。”
段瑾拱手道,“不如还是请公子企划一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