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们说了几句两人便打算回去别院,坐在马车上,宁兰问他,“方才你支开我见女婿做什么去了?”
“敲打敲打他,让他莫要让蘅儿受委屈。”
他一向高高在上,说话总是透着股威胁人的味,“你别不是又威胁他去了吧?”
“他能娶到蘅儿,自然该小心侍奉。”他说的理直气壮。
宁兰本来给他倒了水,这下气的又扔回桌子,“到时候两人因此吵架,当心蘅儿埋怨你。”
“他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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住进来别院的第三年,他的身体开始急衰老,他能慢慢感觉到死亡的来临,只是有些惋惜,怎么时间会过的这么快。
两人现在已经不去外面山上走了,只在院子走动,院子仆人看她去年做了枫叶风铃,今年便主动捡了些好看的送来。
宁兰踩着凳子把风铃挂在屋檐下,忍不住看向檐下,他躺在躺椅上安安静静的。
这风铃往年都是他挂的,现在只能自已踩着凳子挂上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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季宴清躺在那看着宁宁忙活,她只是老了一些,其实还是好看的,以前是娇俏,现在多了点温婉的韵味。
那时在里利州船上,第一眼就觉得她好看,不然也不会记住她的长相。
她现在只是多了些岁月的痕迹,而他已经到了生命的尽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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月亮都出来了,他还坐在那,宁兰喊他,“回屋就寝吧。”
他依躺在躺椅上没动,“宁宁,你陪我说会话。”
宁兰在他隔壁坐下,听到他一声叹息,“你怎么又开始伤春悲秋的叹气。”
他伸手,握住宁宁的手,侧过头盯着他看,好似怎么都看不够,
“没有伤和悲,只是在感慨,上苍待我不薄,我这辈子什么都有了。至尊之位,儿女双全,爱妻在侧。”
他拿着宁兰的手抚在自已脸上,来回摩挲,“以前是我不好,让你受委屈了。”
这些年他时常为以前的事道歉,宁兰都听烦了,“都过去了,总提他做什么。”
“宁宁,我爱你。”
他看着人,等着她回应,“嗯,我知道了。”
“你呢。”他执拗的等答案。
这么多年恩恩怨怨纠缠在一起,两人之间早就超出了爱与不爱的范围了,“干嘛突然说这个。”
“宁宁,我想听你答案。”
“我们两个之间不是爱不爱这么简单了,现在我希望你能好好的。”
能听到这话,季宴清就笑,只是笑容中泛着苦意,“那就是爱,没人希望讨厌的人过的好。”
两人之间一时有些沉寂,过了会,季宴清又开口,“宁宁,我若是走了,你会去找徐子元吗?”
时日久了,她乍然听到这名字还有些发愣,“我们都多大年纪了,这么多年过去了,你怎么还在记恨他。”
“会吗?”
宁兰没回答,“秋日夜间有些冷,我去给你拿个披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