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些碎屑粘在父亲染血的嘴角,像极了儿时过年,父亲偷吃糕点被抓包时,母亲嗔怪又心疼的模样
“地窖第三块砖……”
幻象喉咙里,发出金属摩擦般的嘶鸣,每一个字都带着胸腔破裂的气音
“你当时要是再快一步……我们也不会……被开膛破肚。
肠子挂在枣树上,当风筝放……”
话音未落,幻象的皮肤开始剥落,露出底下森森白骨。
那些白骨上还粘着母亲蓝布衫的碎布,在阴风里飘荡
太阳穴就好像被钢锥猛刺,洪振国踉跄着扶住岩壁,深渊下传来锁链拖拽的声响,混着母亲临终前被铁链撕裂喉咙的呜咽,每一声都像绞索勒在他的颈间
九幽冥火阵彻底成型,地面的符文,化作游动的血蛇,将他的影子扭曲成跪地求饶的形状
岩壁上渗出腥臭的液体,在月光下泛着诡异的灵光,顺着他的手腕蜿蜒而下,如同无数细小的舌头在舔舐伤口
就在魔修们举起法器的刹那,李煜的声音突然从意识深处浮现,带着玉笛般的清悦,“破妄见真!”
那声音里还隐隐夹杂着玉笛吹奏时的禅音,像极了他们并肩作战后,李煜在月下吹奏的《清平乐》
腰间的玉镯骤然发烫,烫得他皮肤生出细密的水泡
洪振国咬破舌尖,腥甜的血珠飞溅在符文上,溅在空中,凝成母亲的幻象
他穿着那件打满补丁的蓝布衫,颤抖着伸手想要触碰他的脸,却在指尖触及的瞬间,化作飞灰
惊天动地的轰鸣中,世界如镜面般龟裂,露出深处流动的金色阵纹
破碎的影象里,他看见真实的自己悬浮在光茧中,而百米外的血色花海中,李煜正被荆棘状藤蔓穿透肩胛骨
那些植物的尖刺泛着诡异的幽蓝,顺着她的血脉蔓延出蛛网状的黑斑
每次蠕动都在她雪白的肌肤上留下青紫的淤痕,花瓣上凝聚的露珠分明是血泪的模样
更残忍的是,那些藤蔓上还开着小小的白花,形状与李煜姐姐最爱的梨花一模一样,只是花蕊处渗出的是黑色汁液
“溯时镜!”
洪振国扯断红绳,古镜表面浮现母亲临终前刻下的七星纹路
镜中映出的不是自己的面容,而是李煜绝望的泪眼
她的银簪已暗淡无光,发间散落的珍珠,正被心魔啃噬成齑粉
时空在扭曲中发出玻璃破碎的脆响。
他感觉五脏六腑被无形巨手揉捏,肋骨仿佛要被生生碾碎
当再次睁眼时,腥甜的雾气已灌满鼻腔,混着铁锈与腐肉的气息,令人作呕
脚下的土地突然裂开,缝隙伸出无数惨白的手臂,指甲缝里还嵌着他母亲的碎发,那些手臂抓在抓住他的脚踝,试图将他拖入无尽的黑暗
血色花海中,李煜的月白色裙摆只剩残破的布条,藤蔓的尖刺穿透他的脚踝,顺着小腿蜿蜒而上,在肌肤上绽开妖异的黑花
那些花瓣突然张开锯齿状的利齿,咬住她垂落的青丝,往地底拖拽
她拼命挣扎,却只能看着银簪的光芒在与心魔的对抗中渐渐暗淡
荆棘丛中,突然传来熟悉的玉笛声,却是姐姐临终前破碎的呜咽
洪振国挥出残剑,毁灭法则的幽芒所过之处,藤蔓瞬间化为青烟,却在眨眼间重新凝聚,将两人困在布满倒刺的荆棘牢笼中
他这才看清,每片花瓣上都倒映着李煜姐姐被贯穿的画面,师姐的剑尖穿透姐姐的胸膛,鲜血染红了那件绣着并蒂莲的衣裳,而衣裳的边角还系着李煜亲自为她编的红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