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得不说,能和一位剑道宗师论剑,真的是一种让人忘乎所以,流连忘返的事情。
她常常被君羽话中的某一句话,某一个词,甚至某一种思想所吸引,然后有所思,进而有所悟,就仿佛一扇新的大门,正在她的面前缓缓打开。
她不知疲倦地听着,思考着,也领悟着,常常能从一席话中,思接千载,心生万象,最后获益匪浅。
和凤梓暄比起来,君羽是个完全不一样的人。如果说凤梓暄是个全才,那君羽就是剑道中的鬼才。
在见到君羽之前,江蓠从来不知道,一个人可以将剑道的世界,诠释得如此精彩,将剑道的境界,阐释得如此深湛。
至于徐敬泽等人存在,她只有在徐敬泽主动上前刷存在感的时候,才会想起来。
可想而知,心里存着事情的时候,她对徐敬泽那一番玲珑心思的反应,肯定就是无视,无视,再无视。
当真不耐烦的时候,她甚至抓起灵石,直接在自己身边布置下阵法,将一切恼人的声音,还有恼人的人,都屏蔽在外。
这种任性的行为,自然会让徐敬泽心中更不痛快,可问题是,江蓠这会儿一点儿都不愿意想起他来。
徐敬泽倒是有心效法,也去君羽那里刷存在感,可他没有江蓠的那份天资和悟性,那谦虚上问的作态,在君羽看来,和东施效颦的结果差不多。
以至于君羽不止一次对他说:“你和江蓠不一样,没有必要和她比。”他的本意是希望徐敬泽能够根据自己的情况,选择适合自己的修炼之路,不要一味和江蓠攀比。
这话原是好意,可在徐敬泽听来,就成了江蓠的天资远胜于他,两人之间根本没有可比性的意思。
而在君羽面前,徐敬泽一向是虚心的好好学生,面上马上诚惶诚恐地认错,一副虚心接受劝诫的模样。君羽也只当他听进去了,遂撒手不管,转而琢磨起对江蓠的培养问题。
这个嫡传弟子,纵然平日里心思不浅,但对于剑道的态度,却是和他非常相似,都是一种投入起来不管不顾,钻研起来忘乎所以的执着模样。
同是爱剑之人,他欣赏江蓠对剑道的执着,喜欢她在剑道上的灵慧,也敬重她在剑道上的赤诚。
这是个天生的剑修,就如曾经的他一样。
时光飞逝,转眼就是三个月之后了。这一日,飞舟在太玄门山门前降落下来,江蓠等人终于离开了飞舟,落到实地之上。
陈水清方才收起飞舟,就见山门之内,谭剑青诧然走上来,上前拜道:“谭剑青见过君峰主!”而后又道:“二师兄,小师妹,江师侄,你们可还好?”
陈水清道:“我们没有什么要紧的,倒是君羽前辈受了伤,需得回去调养!师尊如何?”
谭剑青微微一惊,而后肃然道:“师尊还在闭关之中,这出关的日子,还指不定是什么时候呢。”
说是闭关,其实就是避风头去了。最近天枢峰和逍遥峰之间关系僵硬,明争暗斗不断,玉水峰的韩少初是不想掺和进去,这才用闭关的名义躲开了。
顿了顿,谭剑青又道:“其实,我也是听掌门真人说,江蓠的行踪有点儿不对劲,大概会在这个时候出现在山门前,便自己过来接了。却不曾想,君峰主也到了。”
君羽淡淡点了点头,指了指徐敬泽,道:“这是本座在外面收的二弟子,你带他去一趟执事殿,把该办的事情都办好,本座先带着江蓠回九霄峰。”
谭剑青瞧了一眼江蓠,道:“君峰主,掌门真人先前又吩咐,江蓠师侄若是无事,便自去天枢殿中见他!”
君羽无可无不可地点了点头,面上看不出喜怒来。
但是,江蓠却能猜到,他肯定不太高兴,这会儿也不好多说什么,将穿云从兽环里取出来,给了谭剑青,道:“掌门真人想知道的,穿云都知道。”
谭剑青笑容不改,一手抓住紫翼穿云雕,一边点头应下,只有刚明白发生了什么的紫翼穿云雕,扯着嗓子作嚎哭状:“主人,你怎么可以把我丢给那只白面狐狸呢……”
江蓠的动作一顿,随后面不改色地跟上君羽。她知道,这只大鸟虽然看起来胡搅蛮缠了一点儿,但心里头一向门清儿,知道什么该说,什么不该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