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不是你自己亲口说的吗。”
体育馆上方的一块大屏,突然播放了一段录像,虽然像素低,但依然能看出里面的人正是这个屠夫,只是年轻一些。他挥着刀,在一个歌剧院一般的舞台上,亢奋地说着刚才卡通脸说过的那段话,在他身后不远处,一个青年男子被赤裸地绑在十字架上,表情绝望。
陆澜起想起圣路易教堂里的那座耶稣雕像,难道那也是某种隐喻?橡树镇的地底藏着一个人类屠宰场?
屠夫的手一松,刀落在了地上,他颤声说:“对不起,我、我可以重新选一只羊。”
被选中出演第三幕戏的男人们都快吓破了胆,生怕自己成为下一个活着上极刑的“羊”。一个男人突然将移动料理台上的另一把刀拿了起来。
屠夫见状,也马上把自己的刀捡了起来。
“强者上桌,弱者上餐。”男人拿刀指着屠夫,眼神狠辣,“我不会成为羊。”
其他人也纷纷想要找一把武器,但大部分孩子做的都是烘焙类的糕点,最终也只有这两把不算很结实的餐刀。此时的气氛已是剑拔弩张,经过刚刚那一幕,或许人人都愿意成为屠夫,总好过沦落为“羊”。
卡通脸飞到了他们之间:“冷静点,剧情可不是这样的。”
没有人敢说话,地上那具浸泡在血水里的残破的尸体,以沉默的服从代替所有人的回答。
“你要好好向客人讲解一只公羊的价值,争取把它卖出更好的价钱。”
屠夫蹭掉流进眼睛里的汗,微颤着说:“吃什么,补什么,一只正值盛年的强壮公羊,身体的各个部位都有着极高的药用价值和营养价值。”
“现在你手里拿着这只公羊最值钱的部位,应该开始竞拍了,对吗。”
“……对。”
“大家都看到了,这是一只多么健康、强壮的羊。来吧,价高者得。”
屠夫再次将手里的物件举高,毫无气力地说:“价高者得。”
被选中的演员们畏缩在一旁,不知道接下来该怎么演。
“价高者得!”屠夫深吸一口气,打开了嗓门,“这样的好东西,人人都会积极竞拍的。”
终于,有人举起了手,底气不足地说了一句:“一万块。”
陆陆续续地,其他人也参与了喊价,他们假装自己西装革履地坐在拍卖行,对着台上珍稀的艺术品、珠宝或古董竞买,而真正的标的物,他们甚至不愿多看一眼。
最终,当价格喊到三万的时候,所有人都停止了叫价,而那个喊出三万的正是手里拿刀的男子,他只是惯性地跟着喊价,没想到却被其他人集体架在了最高处。
他们大多并不相识,但谁也不希望别人手里有刀,而自己没有,男子自保性地一个动作,立刻就遭到了其他人的排挤。这群人没有任何商量的机会,却一起这样做了,这种群体性的默契十分耐人寻味。
男子顿时凶相毕露,却不敢轻易发怒,他必须配合着把这出戏演完。
“恭喜这位先生。”屠夫指着男子,脸上带些幸灾乐祸,没人知道竞买成功之后会怎么样,但显然不会有任何好事,“以三万元的价格得到了这珍贵的食材。”
男子脸色惨白如纸,用一种等待审判的神情看向泡泡。
卡通脸笑了两声:“恭喜,现在请享用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