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条裙子不是普通裙子,叠加了符文和禁制,算是法衣,唯有灵力能伤。
“那是因为要练剑啊……”乌竹眠嘟囔着,忽然想到什么:“对了师兄!师父让我告诉你,他想打一把新的剑鞘!”
师父真是越来越出息了……宿诀一听这话就是眉头一跳:“上个月不是刚打过两把?”
“那不一样!”乌竹眠比划:“他说他这次是要用精玉的……”
“不行。”宿诀斩钉截铁地拒绝:“每个月灵石的开销大头是留着护山大阵用的。”
他一边说,一边唰唰唰地翻开账本某页:“而且师父这个月已经超支了,两副剑鞘就已经支出了三万灵石!还有……”
说到这里,他的声音突然哽住:“这条流光锦的裙子多少钱?”
乌竹眠眨眼,看了看自己身上的裙子:“一万灵石啊。”
宿诀闭了闭眼睛,“啪”地合上账本,转头看了她一会儿:“……行吧,很值,小姑娘就该穿得漂漂亮亮啊……”
乌竹眠缩了缩脖子:“师兄你能不能别这样咬牙切齿的说话。”
宿诀深吸一口气,揉了揉太阳穴:“我就是觉得,师父被人给骗了,这裙子哪里值这么多钱。”
自从三年前拜入师门,他就成了青荇山实际上的“管家”,师父宿槐序修为高深,但对钱财毫无概念,以前都是有多少花多少,经常穷得揭不开锅,师妹也是有样学样,完全被他给带坏了!
偌大个门派,竟要靠他这个半魔出身的弟子来精打细算地管家!
宿诀看了一眼乌竹眠,轻叹一声,从芥子囊里掏出个小布包递过去:“给。”
乌竹眠打开一看,是条素雅的青玉手链,每颗玉珠上都刻着细小的符纹:“好漂亮,这是?”
“护身用的。”宿诀面无表情地说谎:“上个月除妖时得的边角料,我请山下器堂的人帮忙打的……不值钱。”
乌竹眠却像得了什么稀世珍宝,立刻戴在手腕上,对着阳光左看右看:"谢谢师兄!我喜欢这个!"
宿诀嘴角微微上扬,他永远记得五年前,那个在烟花下朝他伸出手的小女孩,如今时过境迁,他不再是人人喊打的半魔,而是青荇山的大师兄,而她依然是那个乖巧省心的小妹妹。
可能是看宿诀心情好了,乌竹眠清了清嗓子,试探道:“那个……师兄,我最近看中了一块璇玑千莲玉,啧啧,特别特别特别漂亮!就是……有一点点贵,但编成剑穗绝对好看!”
宿诀:“……”好吧,也不是那么乖巧省心。
而且不知是不是错觉,总感觉师妹手里的且慢更闪了,他板着脸,冷酷拒绝:“这个没有,你这个月已经编了三条新剑穗了。”
“唰唰唰!”
话音未落,乌竹眠手里的且慢自行腾空飞起,发出铮鸣剑音,在宿诀面前威胁式地比划了好几招,剑身如天光灼灼。
宿诀却不为所动,只是面无表情地说道:“威胁也没用,小竹子,让你的剑滚出去!”
面前一片鸡飞狗跳,阳光照过窗棂,乌竹眠着急地摁且慢,在剑身使劲戳了戳,腕间的青玉上投下细碎光斑。
看着她的脸,宿诀忍不住勾起唇角,露出了一个浅浅的笑。
曾经的他,满身魔纹,连站在阳光下都觉得刺眼,而如今,他穿着青荇山的弟子服,身边是一向疼爱的妹妹,腰间悬着师父赐的剑,连体内躁动的魔血都因师门心法而渐渐平息。
这样的日子,平淡、温暖,像山间的风,像檐下的雨,像小竹子递来的每一块糖。
宿诀想,他这一生,所求不过如此,真的是太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