冰玉盒内,谢琢光的灵核碎片已经与天晶、地髓相融,隐约显出一个模糊的人形轮廓,但每当灵光即将凝实的刹那,便会微微涣散,仿佛还差最后一丝牵引。
“天晶、阴阳地髓都已融合。”丹霞子擦着汗念叨:“现在就差人心泪。”
“必须是至真至纯的情泪,不能有半分杂念……”
乌竹眠闭了闭眼,胸口如压巨石。
“我来试试。”千山撑着身子从软榻上坐起,胸口的翡翠心闪烁着微弱的绿光,他指尖轻点眉心,试图凝聚扶桑树灵的本源精华,可最终只是摇了摇头。
“扶桑无泪……”他苦笑:“我帮不了他。”
药庐内的气氛凝滞如铁。
就在此时,一直盘绕在乌竹眠肩上的灵龙突然飞至她面前,冰蓝色的竖瞳静静凝视着她。
“小龙?”乌竹眠微微一怔。
灵龙轻轻张口,吐出一颗晶莹的水珠,水珠悬浮于空,内部竟映出一幕幕画面。
谢琢光独自在月下练剑,剑招与她分毫不差;他在她受伤时彻夜不眠地守在门外;他在无人处对着她的背影轻声低语:“若能护你一世,纵是魂飞魄散,我也甘愿。”
最后一幕是乌竹眠看见幻境后,一滴泪水无声滑落,坠入冰玉盒中的画面。
“这是……我的泪?”乌竹眠有点茫然。
“灵龙以冰息封存了它!”丹霞子激动得胡子直抖:“天意!天意啊!”
水珠落入鼎中的刹那,整个药庐内霞光暴涨,灵核、扶桑枝与泪珠交融成一团璀璨的光茧,隐约可见其中修长的人形轮廓。
“还差最后一步!”丹霞子猛地抓住乌竹眠的手腕:“霜策认主的凭证!”
乌竹眠毫不犹豫地划破手腕,粉色剑痕处渗出的血珠并非鲜红,而是与当年一模一样的霞光。
血珠滴入光茧的瞬间。
“铮——!”
一声清越剑鸣响彻云霄,仙盟境内所有剑器同时震颤,仿佛在迎接某位至高存在的归来。
光茧寸寸碎裂,一只骨节分明的手蓦地伸出,稳稳握住了乌竹眠的手腕。
那触感温暖而鲜活,带着熟悉的剑茧。
“主人。”谢琢光带笑的声音自光茧中传出,如濯冰碎雪:“我回来了。”
光雾散尽,青年修长的身影彻底显现。
身姿挺拔,骨骼里似藏着一刃剑光,如缎乌发高高束起,金冠缀下金丝珠玉,玲珑剔透,一身华贵雪袍是用天地间最精细的鲛纱织就,隐约流转着冰冷的暗光。
瞳孔极黑极深,鼻梁高挺,唇色殷红,每一笔都恰到好处,但这秾艳昳丽的颜色又全都被清冷的气质压下,似山巅雪,如明月魂,遥不可及。
右眼周围有几道精致惹眼的红色纹路,似花纹,似刺青,又似伤痕,一直拉长到了略上挑的眼尾处,唇角噙着一抹乌竹眠再熟悉不过的懒散笑意。
只是眼眸深处,多了几分她从未见过的深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