宗杭起身过去。
打人就打人,但这种有铺有垫,让他过来打人,还是众目睽睽之下,还真是……
宗杭拳头攥起。
丁碛笑笑,抬头看他:“用点劲啊,过了这村就没这店了,你这回打过我,咱们就算两清了……”
宗杭脑子一炸,吼了句:“放屁!”
他一记勾拳,狠狠打在丁碛左脸上,丁碛没经住这力,直接摔了出去,带翻了好几张椅子。
你还得起吗?你要过我的命,命是什么?一生一次的机会,即便再来一次,也永远回不到从前了,你有什么脸跟我说两清?
丁碛踉踉跄跄,扶着椅子站起来。
脸上居然还带笑:“来呀,三枪,三拳,还差两拳呢,别手软啊。”
谁告诉你三枪等于三拳?没这么算账的。
他血冲上脑,冲过去又是一拳,再一拳,拳拳进肉,眼前一片模糊。
易飒过来拉开他的时候,丁碛已经被揍趴下了,嘴角裂开,嘴边都是血,爬了几次都没爬起来,末了扶着墙爬起来:“这就完了是吧?那我可以走了?”
他抹了把嘴角的血,喘着粗气,一瘸一拐地往外走。
丁长盛目送着他出去,这才转头看易飒:“这事,的确是丁碛做得太过了,飒飒,你也谅解一下……”
易飒笑:“我谅解,我有什么不谅解的,谁都有难处……但是丁叔,这事还没完呢。”
“我也不好说丁碛杀了宗杭和我姐姐,毕竟又活过来了,这种事,也没个先例。但是,我有个朋友,叫陈禾几,不知道丁碛跟你提过没有,他是真死了。”
丁长盛沉默敛容。
“不但死了,还被烧了,尸骨扔在沼泽地里,风吹雨打一个多月,我找到的,也是我埋的,这个,是再也活不过来了,我在人家坟前发了誓,要给个交代。”
“丁叔,丁碛是你干儿子,你帮我做个主吧,不管丁碛当时有什么理由,杀人就是杀了,咱们三姓,从来都讲道理,一条命的事,不能当没事一样吧?陈禾几没家人、没后代,不要钱,只要一个交代。”
丁长盛很久才点头:“行,你给我时间考虑一下,我争取出一个大家都满意的法子。”
***
丁长盛一走,易飒就虚脱了,一屁股坐倒在椅子上,指梢不受控地微颤着。
她编的这个故事,有破绽吗?好像没有,真的瞒过去了,消息也递出去了,顺带教训了丁碛,算是功德圆满。
忽然想起了什么,问宗杭:“你还好吗?”
宗杭也不知道她问哪件:“我没什么。”
“你傻吗,吃一口鱼意思意思就行了,拈那么大一块。”
宗杭说:“那……要效果逼真啊。”
他看满桌子菜:“你还吃吗?他们家菜真难吃,还不如大排档好吃。”
易飒说:“你都说难吃了,我还吃?走吧,路上要有大排档,我们再吃一轮。”
***
可惜回去这一路上,都不见大排档。
夜深了,路上没几个人,街灯也暗,易飒开得很慢,比宗杭标榜的安全速度还慢,像蜗牛,慢吞吞地走。
又开了一段,她在一个电话亭边停下来:“打电话去吧。”
宗杭奇道:“打什么电话?”
易飒斜乜了他一眼:“有个人,今晚在对头面前露了脸,暂时安全,不用整天打扮得跟个贼似的出门,也不用怕会连累家里头了,不想给父母报个平安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