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为家主预备,我今日不应如此的……我和父亲说,让我最后任性一次……父亲没说什么,只道这次之事,也会计入家主之位的考察,问我是否确定,我还是如此选择了。”
沈绪琛说到这里,苦涩笑了两声:“哈哈,我做不到、成不了庞师那般人,今日所为,就当给庞师,也给我自己的祭奠吧!”
“今日之后,我会以一家之重为要,再无任性……回去,我就会闭关,潜习武道……今后其他种种事务,也会向父亲学习……全力争取家主之位。”
他说着,收敛情绪,神色趋于平静、淡漠,之前的情感外露都好似假象,吩咐邹庆丰道:“告诉龚武师他们,可以去收尸了。”
沈绪琛言罢,深吸口气,转身大步离去。
庄瑾看了眼沈绪琛背影,又看向身后:‘从这些百姓,到庞叔升,再到沈绪琛,其实没有谁错谁对,都有各自立场,以及所求、所执,如此才汇聚成了这芸芸万千、形形色色的人世间。’
‘我做不到与城东那群硕鼠同流合污,却也做不到如庞叔升那般为众抱薪,我做不到如高石般不择手段,却也做不到如这些百姓般麻木不仁……既清高,又世俗,既利己恪私,又心有底线,看去矛盾、别扭,在别人看来,这般守着一份假清高,何苦来哉?’
‘但我庄瑾一生行事,何须向他人解释?我自有所求、所执,即使众生向背,也不过自行我道而已。’
庄瑾一念至此,最后回头看了一眼,跟着大步离去。
……
这日对龚楚、欧文仲、邱同祥三个元凶抓捕,庄瑾与邱益之的比斗,以及最后三人处决……种种消息很快在沈家传来,引发轩然大波。
城东势力,自傅寿松、邱益之两人之下,并不知道这场比斗更多是演戏,人心浮动,顽抗之念大减……这自不必多说。
庄瑾通过这场比斗,也是证明自己,排位上升,后续城东产业,收归公中后分配也能多拿一些。
这些是庄瑾有所预料的,没预料的是,数日之后,账上多出三万战功,庶务司的解释是,辅助捉拿龚楚等三个元凶,此事的奖励。
多拿一笔战功,庄瑾却是不喜反忧,这份战功或许有出了比斗这个意外、补偿的意思,但他自家人知道自家事,这次真没做什么,不过一场表演赛而已。
或者说,这次事情始末,若只有那一斤云隐茶,或者只是这三万战功,都刚刚好,可两者加起来,就远超他所做、应拿的了。
‘如此来看,这次事情,对八公子的情分不仅没还上些许,反而欠下更多了……这种情况下,下次家主沈先鸿、八公子再有事找来,我能拒绝么?’
‘若是下次,依旧是如此小事重赏,那情分岂不是越欠越多?就怕有一日,要拿命去还啊!’
可云隐茶早已收下,战功也是正常途径发放,想拒绝都拒绝不了,由此,也可看出沈先鸿手腕的厉害。
庄瑾想得更深:‘这次之事,那么多供奉,真的就非我不可么?自然不是。’
可为何沈先鸿选了他?
答案很简单:一方面,可以加深他与八公子之间的关系、情分;另一方面,可以让他与城东那些人关系撕裂,至少也是横生隔阂,将来只能做孤臣心腹。
这些东西庄瑾能说么?不能!明面上还要感叹人家地道。
毕竟,这次他的确是大赚特赚:一斤云隐茶;三万战功;傅寿松、邱益之两人的人情;以及无风险作秀一场,证明自己,提升在沈家地位……
‘家主沈先鸿算我,恐怕还只是顺带,这次更多是算城东势力:逼迫傅寿松、邱益之两人,服软、认输;杀鸡儆猴,震慑城东残余势力;平衡发配城南一线的那些城东中上武者怨气……一个顺水推舟,不知道‘一举多得’,得了多少次!’
庄瑾也只能感叹,这份心计谋略,要不咋人家是家主呐?
‘和这些人玩心眼,我真未必玩得过,最正确的方法,就是不和他们玩,全力发挥自己的优势!’
‘我没有瓶颈,提升极快,还是应该将重心放在修炼上,再勤奋、努力些……武者,说到底还是实力为尊,若我有先天之境,在这府城面对任何情况,都俯仰无惧了。’
庄瑾想到这些,静下心来,再次全身心投入修炼,一晃又是一月过去,在时间来到二月末时,终于完成了通脉境界第一脉冲脉境界的积累。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