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江白荷那率真的性子实在忍不住,头一个上前直指刁婆子:“你撒谎!你一个乡下的稳婆,根本就不会写字!哪儿来的这么细致的账本?”
“放肆!”
禄公公回头瞪着江白荷:“此处是御前,岂能容得你们这般随意开口?”
江白荷吓了一跳,忙跪在原地,却低声嘀咕:“我是没规矩,也总好过你们信了这刁婆子的赖皮话。”
还算宋承璟记着云家的好,抬头对皇上抱拳解释:“云家人从不曾见过皇城的威严,还请父皇恕罪。”
宋业原在一旁凉凉开口:“事情没查清楚前,你还是别一口一个‘父皇’的叫。”
皇后娘娘扶额道:“若想知道此事也简单,刁婆子你上前写两个字,不就明白你究竟会不会写字了?”
可云金霜进门就注意到,刁婆子的双手都被药膏贴满了。
果然她一副无奈模样:“回娘娘,老身的双手前些日子受了伤,实在是写不出字来,求娘娘饶命。”
这事儿也算不了了之,刁婆子不由自主看了一眼良亲王的方向:“若你们不信老身,老身还有证据!当年那个和刘氏私通的男人,老身也找到他了!”
果然如同上一世,一个半白了头的大腹便便中年男子进殿中,“扑通”一下跪下来。
不等旁人问,他自己急急先开了口:“草民安县打更人钱有才,于天鼎六年结识刘意沛,与她私下苟合多次。后来她借着怀了孩子要挟草民,要草民休妻娶她。草民万万不肯,她便悄悄生下了一个男孩,还从草民这里敲诈了近百两,此事草民的家人都能做主,刘意沛实在是个放浪又恶毒的女子!”
云金霜印象中的刘姨,绝不是如此。
她平日恬静淡雅,但遇到孩子们做错事也严厉。
她或许当年遇见皇上不该将自己太快交给那男人,但绝非是品行恶劣的女子。她不该承受这样的非议,云金霜看到宋承璟的拳头已捏在身侧。
大嫂赵慈更是忍不住跪地开口:“草民云家赵氏,今日定要为刘意沛澄清此事。她在小浆村与我们云家为邻居,我更是将她当做闺中的姐姐。她品行端庄,绝不是他们口中的恶毒之人,否则当年皇上又怎会见她就入了心?求皇上皇后明鉴,不要听信他们的一面之词!”
皇上的眼底微微动容,皇后的眸间却生了怒:“皇家子嗣的事情,也不是听你一人之词的吧?”
她对刁婆子扬了扬下巴:“你还有什么证据?速速呈上,最好想清楚再说。否则污蔑太子,损毁皇家名誉,你该知道是何罪过!”
刁婆子浑身震了震。
仿佛下定了决心一般:“其实……老身听闻,女子是什么时候生的孩子,若有那有本事的大夫或者太医懂得鉴骨之术,便是一看就知的。所以老奴想,若不然就将刘意沛的尸骨挖出来送到京中,叫太医们鉴定一番,岂不就知道她生孩子的具体时间?”
此话一出,一直沉默的宋承璟,仿佛也再不能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