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京中,还没有人和季含娇说过这种不客气的话。
云金霜最佩服的是,季含娇在这情况下,脸上仍能挂住端方又优雅的笑:“夫人入京,就该多与咱们走动才好。日后大家抬头不见低头见,夫人总不好一直躲在东宫吧?”
她从袖中拿出一个锦囊放在云金霜面前:“好不容易见了夫人,自是有礼要送给夫人的。”
她给自己送礼?
云金霜这才露出几分兴趣坐直身体,将锦囊拿过来。
拆开后,她的瞳眸不可控地骤然紧缩——锦囊之中,放着一支小小的竹哨。
不是新做的竹哨,看上去是什么人用久了的老旧之物。竹哨的边缘都被摩擦得格外光滑,哨口有些划痕,连挂在竹哨上的小小流苏,都破旧得掉了不少穗。
云金霜知道自己已失了态,脸色也阴沉下来:“我二哥的竹哨,怎会在你手里?”
这竹哨是当年云金霜的父母还未离世前亲手做的,他们兄妹四人一人一个。
云金霜幼时调皮,竹哨早就不知去向。大哥和三哥的不是坏了就是丢了,只有二哥的竹哨,一直安然无恙地保存至今,云金霜绝不可能认错。
看出云金霜的慌张,季含娇淡然一笑:“看样子,云家二哥是个念旧的人,这竹哨有年头了吧?既然是念旧之人,那就该守在旧处安稳生活,为何要动新的心思呢?”
这话什么意思,云金霜不懂。
她只将竹哨丢在一边,直到自己不能继续慌张:“虽念旧,也不该守旧,太旧的东西丢了就是。这世上那么多新的好的东西,总该尝试一番。”
“呵——”
季含娇的笑意渐冷:“所以这就是你们云家,一定要染指天马别谷的理由吗?”
周家和何家相继出事,云金霜让二哥趁机将天马别谷收入囊中,哪怕多花些钱财都好。
她当然知道京都多少人对天马别谷虎视眈眈,却没料到季含娇也在其中。
所以这个竹哨……是一种警告?
但云金霜断定,现在的季含娇,绝不会这么快就对二哥下手。
竹哨只是虚晃一下,来探一探她的口风。
二哥若有事,宋承璟那边一定会第一时间给她来消息,更不会放季含娇这么光明正大地走进自己的屋子里。
看云金霜不在意的模样,季含娇有些意外:“你二哥的贴身之物我都放在你眼前了,你竟不闻不问?”
云金霜撇嘴:“我自然不能问,我二哥的贴身之物是如何到世子妃您的手里的。既然是贴身之物,自然是旁人拿不到的了。世子妃却能拿到……难不成是和我二哥……不成不成,事关女子名节,这样的事情我怎能乱说?!”
季含娇被云金霜这一番“胡搅蛮缠”惹得半句话都说不出,竟不知自己怎么就落入了云金霜的口舌之套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