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金霜能看出,即便自己第一时间要求和南宫轻一同前往,但宋野元还是犹豫了。
她理解宋野元,主动开口:“你所求不过自由,本不必为了我们而身犯险境。
你若想从其他路走,我们绝不拦你。
只盼着你自由之后,忘却今日之事,不要提起见过我们二人,可好?”
宋野元知道,云金霜是真心实意。
他一时心乱如麻,本能驱使着他答应云金霜的话。
其实他知道,只要自己慢些走,现在确定了这里的山林里没有猛兽,仔细一些不迷路,他总能走出去,总能走到自己出生就所求的自由。
但他的眼神看向南宫轻的时候,又带着无尽的担心。
他不确定,如果没有了自己,云金霜这个看上去又瘦又小的人,能不能带着受了伤的南宫轻走出矿山。
尤其是南宫轻……她那么美丽,如果真的落到矿山上那些男人的手里,下场会有多惨?
感觉到宋野元的目光落在自己身上,南宫轻也只是缓缓一笑:“宋公子,无妨的。
你本不欠我们什么,说起来还是我们要多谢你相救。
你该去寻你想要的自由,不必把太重的枷锁抗在自己的肩头。”
云金霜很意外,水妈妈那样无恶不作的人,竟然会养出心肠这么柔软的儿子。
如果他生在一个正常门户,本该未来可期的。
看宋野元陷入为难之中,云金霜并不逼迫他。
只是脱下自己的外衣,示意他们三人靠得更近一些:“还有一夜的时间,咱们都可以好好想想。
今夜不能生火,咱们就凑在一起将就取暖。”
宋野元本能地让南宫轻入了最里面的位置,此刻也不讲什么男女大防了。
不管前世还是今生,这算是云金霜最难熬的一个夜——
就算盛夏,山里的夜也格外寒冷。
外间虽没有猛兽鸣叫,但时不时传来旁的小兽的生意,加上树叶灌木偶尔的响动,让云金霜根本无法入眠。
除却本身就受了伤还累极了的南宫轻,宋野元也和云金霜一样。
她时不时还能听到宋野元的叹息,以及他总是将身上的外衣往南宫轻的身上盖好的动作。
就这么熬了一夜,直至外间的天际黑沉如墨。
夜露已凝,此刻正是山里最冷的时候。
但他们必须起身,要提前下山,才能赶在晨间将明未明的时候抵达下头的矿山。
宋野元起得最早,他将外衣套在南宫轻身上,而后低声对云金霜道:“我去打水,活动一下,腿脚都僵了。”
他果然也知道自己一直未睡。
云金霜干脆也起了身,去山顶往下看了看。
昨夜的火光现下已不剩许多,看样子矿山里的人也都已经歇下。
云金霜这才敢点燃篝火,将昨日剩下的一点儿野味重新烤熟。
火光之中,宋野元的模样影影绰绰,声音却格外坚定:“我同你们一起去矿山。”
不等云金霜拒绝,他就坚持道:“若要我一个人就这么走了,我只怕往后的日子再也睡不好。
若没有你们,我也见不到外头的世界。
所以要走一起走,要死一起死。”
野味的油脂在炙烤下散发出诱人的香气,也惹得本还在熟睡的南宫轻睁开眼来。
她听到的,却是云金霜让人心安的生意:“我们可不是去送死的,未必会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