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大人!”
“你带剩余所有弟兄,尤其是熟悉山路的乡勇!多带砍刀、绳索!还有……把咱们带来的火油都带上!”杨沂中压低声音,“绕小路,赶往剥皮峡北口!给老子砍树!搬石头!用尽一切办法,在最短的时间内,把北口给我堵死!我要让粘罕变成瓮中之鳖!”
王黑子眼中凶光大盛:“放心吧杨大人!俺保证连只兔子都别想从北口溜出去!”
杨沂中点点头,最后叮嘱道:“粘罕虽败,麾下仍是百战精锐,不可轻敌!此战,只打他一个措手不及!以滚石、檑木、弓箭最大限度杀伤!待其混乱,再相机行事!若事不可为,立刻撤离!保存实力为上!明白吗?”
“明白!”众人齐声应道。
“好!分头行动!”
命令下达,破庙内外再次忙碌起来。士兵们检查武器,分配火油,捆扎绳索。义军们则在王黑子的带领下,扛起了砍刀和粗木杠。
半个时辰后,两支队伍一南一北,悄无声息地消失在茫茫太行山的晨雾之中。
……
数个时辰后,剥皮峡。
峡谷两侧的山坡密林中,杨沂中带着三百踏白军和数十名弩手,如同岩石般潜伏着,与周围环境融为一体。每个人都屏住了呼吸,只有偶尔风吹过树叶的沙沙声。
峡谷南口,阳光斜照,一片寂静。
时间仿佛凝固了。
“指挥,”身旁一个同样伪装得极好的斥候,用几不可闻的声音低语,“北面……王头领他们已经发来信号,北口堵上了。”
杨沂中微微点头,目光如同鹰隼般紧盯着峡谷深处。他没有“千里镜”,但他常年在边境厮杀练就的目力,足以让他捕捉到远处的异常。
又过了一炷香的时间,斥候再次低声道:“来了!指挥!是金狗的探马!三骑!正小心翼翼地往里探!”
杨沂中做了个“稍安勿躁”的手势。
那三骑金军探马进入峡谷,警惕地四下张望,马蹄声在寂静的峡谷中显得格外清晰。他们似乎并未发现异常,缓缓向南口靠近。
“放过去。”杨沂中低声道。
三骑探马有惊无险地通过了南口,消失在视野中。
紧接着,峡谷中马蹄声开始密集起来。
一队队身着残破甲胄、神情疲惫却依旧带着彪悍之气的金军骑兵,开始缓缓进入峡谷。他们队形散乱,显然经过长途奔逃,已是人困马乏。
粘罕的身影出现在队伍中段,被一群亲兵簇拥着,脸色阴沉得可怕,不时焦躁地回头张望。
看着这条几乎没有尽头的“长蛇”慢慢蠕动进入伏击圈,杨沂中身旁的傅选紧张得手心冒汗,低声问道:“杨指挥……还……还不出手吗?再等下去,他们就要出谷了!”
杨沂中目光死死盯着下方,感受着峡谷中越来越浓烈的压抑气息,声音如同绷紧的弓弦:
“不急……让这条恶狼……再往里走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