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我爸一来就开始骂人,对着空气骂,还能骂得如此酣畅淋漓不亦说乎。
我哥靠在窗臺上打电话,权当听不见。阿爸特无语,在旁边直翻白眼。
我一边吃着他们带回来的零食一边跟听戏似的听得津津有味,觉得我爸很有去讲单口相声的潜力。
然后病房来了个男人,应该是我爸那个院长朋友,我也不认识,我爸叫我喊他叔叔我就叫叔叔。阿爸看我不太适应,便带我出去了。
医院对面有一个商场,我们在一楼的星巴克点了咖啡和小蛋糕。我羽绒服裏还裹着病号服,特别像本来应该忌口却实在忍不住偷偷跑出来吃东西的病人。
“没想到被别人钻了空子,”阿爸说,“早知道不去了。”
“没事,”我一边吃着小蛋糕一边含糊不清地说,“下次一起去嘛。”
他撑着下巴看着我吃,没说话。
“他们就想趁这个机会绑架我和我哥其中一个。”我拿起抹茶拿铁喝了一口,说,“本来一个狙击手就可以搞定的事,为什么还要人冒险进来?吃饱了撑的?”
阿爸点了点头:“所以一开始就进了一个误区,你们的註意力全在狙击手身上了。按你哥的水平,门外有三个人他不可能发现不了。”
“真贱。”我感嘆道。
“昨天晚上你动手了?”阿爸忽然问。
我没回答,反问道:“阿爸,你杀过人吗?”
“很少。”阿爸说,“这种事一般是你爸做。”
“你第一次杀人是什么感觉?害怕吗?”我问道,拿起他的美式喝了一口,好苦,又皱着眉放回去。
“忘记了,”他笑了笑,“好像没有很害怕吧。”
“我也是。”我说。
“小瑾,我们一直不让你牵扯到这些事,是为了洗白,你懂我什么意思吗?”他说,“我们家必须有一个人是干凈的,这样即使我们哪一天出了什么事,也留了一个后手,明白吗?”
我点了点头。??????????
“但是我们都尊重你的选择,”他又说,“如果你想参与进来,我们欢迎你,如果你不想,我们也可以保护你。”
我低头看了看自己的手。
这双手生来就应该拿枪的。我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