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天过去,他们依旧没有取得明显的进展,顾灯睡不着觉,干脆坐在海边看月亮。
晚上天已经不黑了,哪怕晚上12点,依旧有浅浅的光亮笼罩大地。悄无声息地,他身边突然出现一个穿戴华丽的老者——萨满。
顾灯虽然是个唯物主义,但独自面对萨满,还是有些不知所措,大晚上的,也不知道对方找他干什么。
顾灯尴尬地笑了笑,对方向他递来一支骨笛。顾灯有些茫然地抬起头,老人头上围着羽毛,脸上沟壑留下风霜的痕迹,眼神却依旧漆黑明亮,在月光下亮堂堂的。在对方鼓励的目光中,顾灯伸手接过骨笛。
老人冲他比划起来,顾灯试探地把骨笛放在嘴边,看见老人满意地点了头。
直到离开海边,顾灯还是觉得有些不可思议,虽然语言不通,但老人竟然教会了他骨笛。
第二天,顾灯把这件事告诉阿里。阿里想了想,说:“他应该想让我们试一试骨笛。”
不仅如此,村里的人听说他们想用歌声唤醒卡莉,纷纷主动献出了自己的乐器。离开时,又有人谈起出海的捕鲸队。
“不知道捕鲸队什么时候回来。”
“希望这次能有收获。”
“想吃新鲜的鲸脂。”
“鲸舌也非常美味。”
顾灯已经稍微能听懂一些日常用语,在阿里的提示下,拼凑出了对话的意思。
还有人谈到章离,打探他是否已经结婚。又说可惜自己女儿都已成家,不然一定要把握住这个好机会。
顾灯八卦听得正起劲儿,没想到又有人说他也可以,章离虽然身强体壮充满男人味,可顾灯长得好看啊,还有才艺可以搞文化传承。
“咳咳……”顾灯顿时被吓得满脸通红,女人们不知道他能听懂,又说了一会儿才离去。
周围终于安静了下来,顾灯得以喘息,缓缓吐出一口气。出海三天,不知道章离那边怎么样了,他看了眼手边的卫星电话,最终还是没有打过去。
。
章离盯着平静的海面,精神高度集中。
今早他们小队追到了鲸鱼,但小队长在投掷标枪时被勒伤掌心,没能抓住鲸鱼,让鲸鱼拖着长长的绳索潜入海底。现在他们分散守在冰缝裂隙里,等待鲸鱼上浮换气。
这是一场双向捕猎,猎人和猎物都必须倾注全力。
漫长的等待过去,远处海面终于出现一片水汽,是鲸鱼呼吸喷出的气体。船长集结小队,悄无声息地朝着鲸鱼划去。
章离迅速安静地滑动船桨,海风咸湿的味道,让他想起顾灯哭泣时的表情。
。
“呜呜呜……我不想再唱了……”阿里埋着脑袋,不停地用手背擦拭泪水。
“为什么?是累了吗?”顾灯摸了摸她脑袋,温声道,“那今晚我们先休息。”
“不是。”阿里拽住顾灯衣袖,脑袋胡乱地拱来拱去。
顾灯又重新蹲了下来,问:“那是为什么?”
足足过了一分多钟阿里才抬起头,红着眼睛说:“我好累,我不想继续了。”
顾灯耐心安抚:“可我们比上次好了,外婆清醒的时候也越来越多。”
“才两次!碰运气都比这好!”阿里说完,又沮丧起来,“我感觉,我这辈子叫不醒外婆了……”
这样的情景重复了无数次,他们因为微小的收获而喜悦,但更多时候,要和茫茫的绝望战斗。
顾灯没再开口,安静了好几分钟才说:“那你决定要放弃了吗?”
阿里眼巴巴地看着他:“你会怪我吗?”
“不会,”顾灯摇头说,“我尊重你的决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