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等,头上既然戴了偏凤,就不要再戴珠钗了。”起身走到镜子前,仔细的端详着柳媚,从妆奁裏择了两朵红色缠花,亲手为她戴好,“这样可好?”
偏凤较大戴在发髻前,就显得两面看着轻,若是再戴了珠钗难免叫人看着累,可是两朵小小的缠花,不仅与整体相辅相成,还成了点睛之笔,柳媚看着镜子裏那人,笑着点头。
沈叔逸为柳媚选了件白色挑线镶边裙,外罩红色织金比甲,衬得柳媚像那画中女子一样好看,京中水土养人,原就模样出挑,如今更是越发出息了,整日在沈府养着,与沈叔逸相处惯了,举手投足间倒也有了几分派头。
绿芜在一旁看着,这哪还是当初那个粗布衣裳的小寡妇…这气派不似个小老婆,倒似个正房主子,两人走在前头如同壁人,只可惜奶奶的出身太低…
三刻后,两人乘着轿子到了沛国公府,见巷子前头还停着一臺软轿,家中来了贵客?两人一前一后的走了进去。沈氏身边的丫鬟过来道,“奴婢请世子爷、奶奶的安,世子爷、奶奶请到堂屋去吧。”
到了堂屋只见老太太坐在中间,沈氏坐在东边,西边坐的是一个美妇人和同自己年龄相仿的美貌姑娘,心形脸,樱桃唇。见两人进来了,老太太开口道,“来来来,叔逸你看看你还认不认得她了。”伸手往西边一指,那姑娘缓缓起身,“请世子爷的安。”
沈叔逸不记得她,却认得她身后的宋氏,一想也就明白过来,故作惊讶道,“莫非这就是,玉婉的妹妹,玉心?”
“你眼睛倒尖,正是玉婉的妹妹,当年见你的时候,她还扎着俩羊角,如今可真是不敢认了,长成大姑娘了,瞧这模样长得多俊俏,比她姐姐还要…”说着沈氏拿出帕子擦了擦眼泪,“当年咱们差点就成了一家人,可怜的玉婉,现在想来我也心痛呀。”
老太太也抹着眼泪,“我这眼窝子本就浅,你还提玉婉叫老婆子我伤心,快别哭了,今儿玉心和她母亲来,咱们该高兴才是。”
柳媚这下全明白过来,玉碗就是当年和沈叔逸定下亲事的那个小姐,玉心是她的妹妹…抬头看了眼沈叔逸,又看了看亭亭玉立的玉心,果然般配。
宋氏在柳媚脸上轻轻扫过,心中一惊,面上笑着道,“叔逸真是好福气,瞧瞧他身后的这个,这般的模样身段只有京中才养的出来,你再瞧瞧我们家这个倒显得粗野。”
沈氏笑着道,“忠勇侯夫人这是哪裏的话,叔逸他在回京路上救了她,没个依靠怪可怜的,叔逸他心软哪裏看得了,这才把她带了回来,哪裏能跟玉心…”
后面的话她已经不想听了,柳媚觉得自己像是被人扒光了看,沈氏三言两语就让她看清,自己对沈家来说,不过是个微不足道的人,她不禁抬头看向沈叔逸,那人并没有回头看自己,而是声音带笑的说,“宋伯母和玉心这次来,可要好好住上几日再回临州,京中新开了几家酒楼,回头我叫人好好陪着,宋伯母和玉心定要尽兴才好,不知现在可有安置?”
沈氏给他使了个颜色,“叔逸,这次你宋伯母就是专程来送玉心妹妹的,她晌午就走,至于酒楼嘛当然是你带着玉心去才对,还安置什么,沈府那么大,哪儿还用得着到外面去,就在沈府住下了,你给找间景好的院子,玉心你只管把沈府当成家裏,吃什么喝什么只管问人要,若有人敢欺负你呀就来告诉我。”
宋氏满意的点头,再看向柳媚心情大为不同,“既然沈夫人都这样说了,我们哪裏还能说个不字的,玉心还不谢谢你沈伯母。”
玉心福了福身子,声音如黄鹂婉转,“多谢老祖宗,多谢沈伯母,多谢姐夫。”
老太太笑模样的看着她,“这孩子,还叫什么姐夫。”
玉心一张好看的心形脸烧的通红,面带娇羞的喊了一声,“沈大哥。”
沈氏道,“好了好了,叔逸你先带着玉心到园子裏逛逛,我们还有些话要说。”
沈叔逸强按下心中不悦,看了看柳媚的身影,她低着头并没有看他,玉心侧着头看他,“沈大哥?”
两人走了出去,屋裏只剩站在地上的柳媚,老太太、沈氏和宋氏,柳媚只觉得这滋味比上公堂还难受,沈氏开口道,“你可知我为什么要留你在这呀?”
柳媚低着头道,“回太太的话,不知。”
沈氏开口道,“多年前,叔逸与玉心的姐姐有婚约,可惜两人缘分不够,如今玉心嫁过来也算全了我们沛国公府和忠勇侯府的心愿,你时刻记得你的身份,对待玉心要像对待世子爷一般,要敬着、怕着、爱着,万不能有旁的心思,你可明白了?”
柳媚点头,“明白了。”
老太太对宋氏道,“这回你可放心啦。”
宋氏抚着脸笑道,“瞧老太太说的,玉心在这儿我是一百个放心,一千个放心。”说着摘下手上的玉镯,对柳眉道,“你过来。”
柳媚走上前去,宋氏执起她的手,不容抗拒的将镯子戴了上去,“我们家玉心还请你帮着照顾一二。”笑容说不出的亲和。
“多谢夫人。”
柳媚低头看了眼手上的红玉镯,眼睛生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