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谢稹玉却没有松手,依旧将她桎梏在怀里,他低头凑过来一点,声音很轻。
“你记得沈无妄吗?”
桑慈羞于被他这样搂着,他的气息如此强烈地包围着她,让她忍不住紧张。
她只好恶狠狠地瞪他一眼,“什么沈无妄狗无妄的!随便哪个人都要我记得吗?”
不记得沈无妄了,那就是……
谢稹玉心脏停跳一拍,依旧没放开桑慈,和动作的用力不同,他的声音很轻。
他问:“那你记得现在是什么时候么?”
桑慈觉得今日谢稹玉真是奇奇怪怪的,不,她觉得周围都奇奇怪怪的,这里不是慕楼峰她的家。
她抿了抿唇,哼声道:“十二月二十九,再过两日该过年了,你干嘛问我这种奇怪的问题!你快松开,你再不松开……”
谢稹玉笑了出来,眼里满是笑意,垂首就这样看着她,打断了她的话,“再不松开又怎么?”
十二月二十九……沈无妄是一月十九来的流鸣山,那时他正在山下做任务。
那天傍晚他回来,怀里揣着新买的簪子回到慕楼峰时,听到她和方霜知温婉婉说起山上来了个问剑宗的沈师兄时,还没将这个人当成一回事。
桑慈被谢稹玉深深的眼睛看得脸都红了,她一时气恼,视线飘移了两下,又恼怒地回瞪过去。
她什么都没说,像是知道自己打也打不过谢稹玉,只恼恨地掐了一把他腰间的肉。
似是早就知道她会来这一招,谢稹玉又低头笑了一声。
桑慈觉得这木头真是奇怪极了,他是转性了还是怎么的?
既然挣扎不开,那就算了,不白费力气了。
反正他迟早也是她的人,再过十个月,他们就合籍了。
桑慈懒得挣扎了,只脸上表情还是愤愤不平的,“这里不是慕楼峰,这是哪里?”
谢稹玉看着她,眼睛都没舍得移开一点,“昆玉风家客舍。”
从来没有沈无妄这个人,也没有她的那场大梦,她会几时开窍,会什么时候心中有他、喜欢他?
不是玩伴的那种喜欢。
桑慈眼底露出迷茫,嘴里喃喃道:“昆玉风家……好像听说过,我怎么会在这儿?我怎么会下山?”
她眨眨眼,心头满是疑惑,只能将问题抛向面前这个唯一能给自己解答的人。
谢稹玉缓慢地眨了眨眼,不动声色道:“说来话长。”
他忽然不想告诉她这一切,想要看她和从前一样单纯快活地活着,不想她知道那些世间的肮脏与龌龊。
桑慈忍不住白眼都要翻上天了,“那你就长话短说!”
她说完,又瞥了一眼他还搭在自己肩上的手,嘀嘀咕咕又不满道:“还不快把手拿下去!你个木头什么时候变得这么轻浮,胆子这么大了?”
谢稹玉听了这话装没听到,心道,是这几个月的她给了他勇气。
“长话短说不了。”他摸了摸她起床后有些凌乱的发尾。
桑慈趁机从他怀里跳了出来,又回身对他凶巴巴道:“不许再抱我!”
这不可能。
谢稹玉看着她,指尖还残留着她身上的温度。
桑慈被他看得有些心慌,急于从满是谢稹玉气息的屋子里跑出来,说完这话就几步走到门边打开门。
坐在外面的江少凌已经将酒都拿出来了,听到动静偏头看去,见师妹傻站在门口,语气颇有些幽怨:“师妹真是的,起个床还要师弟千呼万唤始出来,师兄在外面等得都要和这雪一样凉了,菜也凉了!”
桑慈看到江少凌,心定了定,心里哼了一声,谢稹玉古里古怪说什么长话短说不了,那不还有大师兄吗!
大师兄懒散事闲,最爱唠叨了。
于是她也没应声,先环顾了一下四周,眼底充满好奇和兴味。
她极少下山,更没去过别的宗门大家族,如今有机会看看外面的世界,才不管什么原因,看了再说!
这儿的雪可真大,屋顶上厚厚地铺着一层雪,遥看远方,山上也是白雪茫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