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这件事情中,我需要这个混蛋,我可以利用他,就像他一直都在利用我一样。我要么死,而如果我继续活着的话,就绝不能再像以前那样,不然我又何必要活着?”木谦终于下定了决心,他决定去玩一些自己以前并不擅长的游戏,一些更能适应社会的游戏。
于是,木谦缓慢地把这支抗体注射进了包景志的身体里,他要和包景志建立一种更加亲密的关系,毕竟在这个项目中,直接占有股权的人是包景志,而不是他。
而至于他自己的性命,他决定去赌一把,他相信包景志在恢复了行动能力之后,一定能在附近帮他找到第二支抗体,那么他就成了舍弃自身性命来拯救包景志的大恩人。这种舍己救人的救命之恩,远超过一般的救命之恩,两个人之间的关系还有比这更亲密的?
包景志在注射了抗体之后,很快就清醒了过来,没过多久,他的手脚已经可以开始活动了,最终他居然如僵尸一般机械僵直地站了起来。
在拔掉了胳膊上的抗体空管子之后,包景志明白了是怎么一回事,他从来没想过木谦居然会舍弃自己的性命来救他。经过一番百感交集之后,包景志对着躺在地上已经完全不能动的木谦说道:
“兄弟,坚持一下,我马上去给你找其它的抗体。”随后,包景志摇摇晃晃地在这附近搜寻起来,但这里一片混乱,到处都是碎叶砂石,拇指大的一个东西如何去找?大半个小时过去了,木谦用自己最后的一点意志在苦苦地支撑着,他一定不能晕倒过去。
最终,包景志带着一脸痛苦的表情来到了木谦身边,他的脖子和脊柱斜斜地扭曲着,好像怎么也直不起来,看起来非常诡异。只听他缓慢嘶哑地对着木谦说道:
“这附近没有第二支抗体了,我现在就爬上山,去找救援,你一定要在这里等我。”
“我能到哪里去?”木谦在心里想着。他知道自己这下真的把自己给害死了,这里可是热带雨林,等外面的救援进来起码要好几天,更何况他们现在和外部的通讯也已经中断,谁知道这次的地震造成了什么样的影响呢?
木谦微微地点了点头:死就死了吧,没什么大不了的。
可就在包景志转身要走的那一刻,木谦突然疯了一样的全身抖动起来,嘴里发生“呜呜”的声音。在阳光的反射下,他清晰地看见:在包景志一直藏在身后的左手里,握着一支全新的抗体。
听闻到木谦在身后的动作,包景志又转过身来。他伸开自己的左手,把里面的东西展示在木谦的面前,此时他嘴角冰冷的微笑中还略带着些遗憾:
“本来想让你心甘情愿地去死,好歹也能死得舒服点,你又何必这么较真呢?”
“为什么?”木谦无法发出任何声音,但他的一双充满了仇恨的眼睛里透露出来的,只有这三个字。
“你也知道,我们此刻的通讯断了,外面的营地估计也毁得差不多了,所以我可能要靠自己走出雨林,这可不是一天两天的事情。即便每个人注射一支抗体就够了,但为了保险起见,我觉得我还是有必要多带一支上路,毕竟,我们现在中的毒可是很深的。”
“你去死吧,你这个忘恩负义、投机取巧、只会卖一坨屎的杂种。”木谦怨恨诅咒的眼神死死地盯着包景志。
“这个事情你真的不能怪我,要怪就怪这场突如其来的地震,怪这附近为什么没有第三支抗体留下。”包景志这样说道,然后就自顾自地如电影里的丧尸一般,僵硬地摆动着四肢,开始向山顶上爬去。
木谦在经历了一番苦痛的挣扎之后,突然平静了下来。他想起了另外一句话:如果你要怪的话,就怪这个世界上的诱惑太多了。木谦的妻子对他这样说过,而现在包景志又说出了同样的话。
“你们这群卑鄙无耻、下流恶心的小人,为自己的懦弱行为找出如此懦弱的借口。这样的借口,你们自己会相信吗?”木谦在心里狂吼,他的心在滴血,他无法理解这样的事情为什么会发生。
绝望中的木谦让自己滚进了那剩下的一片扁头老鸦蒜丛中,然后他的眼泪肆意横流。他不知道哪里来的力气,他开始大口地吞食嘴边扁头老鸦蒜的叶子,他要把自己从里到外地毒个透彻。
在他伤心欲绝的心中,充满了对一切的愤恨,对这个世界的仇怨。虽然他无比的“恨”,可“恨”此刻并不能让他活下去。
他在很早以前,就已经忘了一句很古老的话:天作孽,犹可违;自作孽,不可活。或许他搞不明白一切,只是因为他搞不明白自己。
并且,他实在不应该去玩自己并不擅长的游戏,因为事实已经证明:他连游戏的第一关都过不了。
“窸窸窣窣”的声音传来,一只类似于老鼠的动物从木谦的身边跑过,把木谦的思绪从回忆中拉回到现实。他站了起来,看着眼前无比茂盛的丛林:我还活着,并且又已经活了一千多年了。
只是这一千多年的时间恍如梦境,一点都不真实。所以,一千多年前在地球上发生的事情,还是犹如昨天一般,深深地印在他的脑子里,时刻折磨着他。
“这里不是地球,这里是乱域,是野蛮人的星球。”木谦在心里提醒自己,他的生命还在不知为何地继续。
“在这个世界上,谁也不值得相信。我不能再相信任何人,也不能相信巨灵族的朴父,我要在这片全新的丛林里靠自己活着,这里就是我的家。”看着眼前繁盛的大树、野草、花朵,木谦知道这是一个良好的自然生态系统,这里的一切都充满着蓬勃的生机。
他喜欢丛林,更喜欢这样的丛林,上天毕竟还是给了他第二次机会,只是他能抓住这第二次机会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