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上次升官,就是从监察御史,升为了四品御史中丞,不用再满大洛跑,可以留在洛阳,时常跟随陛下身边,负责监察朝中文武官员,也是好一阵春风得意,可惜这份得意截止在裴寓衡当了三品大理少卿时,一下被比了下去。
萧子昂拱手,问道:“栖霞亭主可是来找我的?”
“萧御史中丞怎会在此?”
两人同时开口,在咸满州时,宣月宁就挑破过萧子昂不爱红颜爱蓝颜,还拦下了他找小孙主簿的麻烦。
此时看着他背后的那堆本不是裴寓衡能拿的出的聘礼,当即额角一跳,那股隐隐不好的预感,让她几乎是憋着气又添了句,“萧御史中丞可是来为十一娘提亲的?”
萧子昂朝她走了过来,郑家侍卫奴仆尽数看了过来,就连管事都要走上前来护着宣月宁。
宣月宁可真是谢谢他们的爱护了,她心里有火,又不知这火自己起的对不对,制止了他们上前,还特意让雪团也离开了,就在众目睽睽之下,和萧子昂面对面说起秘密的话来。
她就说,从听见雪团说提亲时就觉得不对,原来,提亲的人就不是裴寓衡,是他萧子昂,这货又开始打什么坏主意?
迎着她警告的眼神,萧子昂在她面前懒得装,但这么多人在,面子还是要的,就是说出的话欠扁的很,他笑道:“以栖霞亭主的聪明,会猜不到我给谁提亲?”
“我怎么会猜到呢,我与萧御史中丞关系好像尚没有那么好。”
她话说的不客气,可见已是忍耐到了极点,连面子情都不顾了,她还不了解萧子昂吗?这就是个看热闹不嫌事大的,再看向院中红箱的东西,眼角抽搐。
就说怎么她还觉得眼熟,有些瓷器可不就是摆在萧府的。
一看就是萧子昂匆匆从府中搬来装箱的,他意欲为何呼之欲出。
她有些不想听萧子昂说话了,萧子昂却舔着脸笑说:“我哪里是为十一娘提亲,我是向栖霞亭主提亲,咸满州一别,我对栖霞亭主思之心切,听闻亭主回家,按捺不住,就跑了过来,还望栖霞亭主原谅我的冲动。”
我可去他的思之心切,宣月宁竭力维持自己不破口大骂出来,你萧子昂就是疯了,也不可能对自己产生喜爱之情!
她深吸一口气,咬牙切齿道:“萧御史中丞,洛阳都传你对十一娘喜爱非常,一直不同意与十一娘退婚,如今你来向我提亲又是何意,你可是有婚约在身的人!”
萧子昂尽情欣赏她生气的模样,“唤我子昂便是,萧御史中丞也显得太生分了些,既然栖霞亭主误会了,那我可得好好解释一番,我与十一娘并无儿女私情,不过是之前有婚约捆绑,不想她走错路罢了。
况且,我与十一娘的婚事,定的是郑家嫡女,如今她已经不是郑家嫡女,这婚事当然不能作数。”
宣月宁冷冷的瞥他,什么怕她走错路,分明就是你小心眼,觉得十一皇子和郑亦雪在一起闹的沸沸扬扬,伤了你的颜面,你不想让他们两个好过,说的可真是好听。
不过就是郑亦雪不是嫡女,把主意打到她的头上,打算恶心裴寓衡是不是,当真是太恶劣!
她装作不解回道:“既如此,萧御史中丞不满意退婚就是,怎的还牵扯上了我?”
萧子昂看了眼现在还没有动静的屋子,望过来同她道:“怎么会同栖霞亭主无关?我的婚事是同郑家嫡女缔结的,如今嫡女换了,自然婚事也要换,同我有婚约的理应是亭主才对,我这一腔痴情,哪里舍得亭主受委屈,只好再次拿着聘礼登门拜访。”
能把搞事情说得如此清新脱俗,不愧是和前世裴相缠斗,立志弹劾裴相自己当宰相的萧御史大夫。
竟然从现在就开始针对起裴寓衡了,他怎会不知裴寓衡和她有婚约在身。
无耻!
“萧御史中丞这话我又听不懂了,难道同你缔结婚约的是郑家嫡女的身份,而不是一个活生生的人?何况我已同裴少卿有了婚约,一女如何能二嫁?”
“二嫁自是不行,但栖霞亭主与十一娘身份换了,那婚约理应也该换了,合该我娶你,裴少卿娶十一娘才是。”
宣月宁耳边轰隆作响,恨不得给萧子昂脸上一个巴掌。
还换婚约,他怎么不上天呢!
她皮笑肉不笑的道:“萧御史中丞还真是异想天开,你之言,恕我从未耳闻,我与裴少卿婚书已签,怕不能如你意了。”
萧子昂的目光却越过她飞向身后,看着那从屋里刚出来的人,声音都提高了两调,“某心悦栖霞亭主,特意来府提亲,栖霞亭主与裴少卿的婚书写的也不是亭主的名字,如何能作数!”
宣月宁心有所感,缓缓转过身,只见一直期盼之人,就站在屋外看着他们二人。
隔着老远她都能感受到他红唇勾起,眼眸在他们二人身上打着转。
她现在和萧子昂离得极尽,明明周围都是奴仆,可她总觉得在裴寓衡眼中,好像她和萧子昂有什么奸情一般。
心虚令她猛地离萧子昂三步远。
裴寓衡他怎么也在?!
一旁雪团也睁大了眼,主仆二人对视,均有窒息之感。
所以,雪团其实话传的没错,裴寓衡来了,但同时萧子昂也来了,便各听了一半,将“郎君”和“提亲”放在了一起。
她这短短时间,可谓尝尽了跌宕起伏的滋味。
跟裴寓衡一起出来的还有郑延辉,他见到宣月宁已是不悦,但有外人在场,不好训斥,只当自己没见到她,硬生生挤出慈父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