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本竹简的大秦律法看完了。
她画了个梅花爪子印,表示已阅,再好生的绑上牛皮带。
又捧起另一竹简。
看得困了,她打了个大大的哈欠,泪眼朦胧,吸着琼鼻,泪水在眼里滴溜溜一滚儿,活像是遭了欺负。
嬴政就在她旁边的长案批阅奏折,任由她在旁边胡闹不休。
白桃趴在案上瞧着他,他眉间都是晦涩冷凝,显然是彻底沉浸在事务之中,对自己倒是撒手丢在一边。
哼哼。
明明是过来难得的陪伴,又是处理永无止境的政事。
垫着无声的脚步过去,她又钻进他怀里冒出头,宛若缀满星光的双眸,仰着巴巴看他,「政哥哥。」
「嗯。」
他没瞧她,修长如竹的手指胡乱摸了摸她脑袋。
「我方才读到大秦新律,有几条我实在是很喜欢极了,便忍不住过来。」
白桃软绵绵道,「上面新规定了,女子出嫁后能保留自己的财产,丈夫要是不忠,就像是头种猪,妻子杀之无罪,若是丈夫对妻子动武,便是剃光头发眉毛胡子游街示众,丈夫死而妻自嫁,娶者无罪。」
「男女之事,天公地道,朕一视同仁。」
他伸出手来,又摸了摸她脑袋。
白桃被揉捏得舒服极了,心狠狠颤动了几下,弯着唇在他旁边乖乖帮他码整齐这些竹简。
嬴政问:「朕忙得倒是疏忽了,亥儿近日如何?」
「很听话,不懂事。」
白桃对自己的小崽子没什么好隐瞒的,实话实说,「虽说那么多老师轮流教导,他能够取长补短,增益也颇多,可到底是缺个正经的老师管教,老师最好是要严苛些为好,要是实在不听话了,多揍几顿狠的也可以。」
他揉着眉心:「过几日朕考校他功课,再为他寻一良师。」
小崽子功课倒是没有什么大问题。。。
白桃对上嬴政那双望来的眼睛,抿了抿唇,将心中的奇怪压下去,道,「政哥哥你校严厉些,可不能心软。」
「朕待他可从未心慈手软。」
*
「娘亲,我们真的要坐在这里吗?」
论政楼的阁楼上,满室花香弥漫。
胡亥一身常服,鼓着脸嫌弃的看着那长案和软垫,紧紧拽着白桃的手指头。
「对啊。」
白桃柔柔的笑,抽出手拍了拍他脑瓜子。
对于自己这个小崽崽思路的不同寻常,她于近日里冥思苦想了好几个晚上,总算是估摸出来一点。
就像是自己小时候还是只狐狸崽子一样。
她小时候住在山头上,就觉得这漫山遍野的鲜花都是自己的,山外头的鲜花也是一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