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一巴掌还未收回来,就那样僵硬在半空中。
星尔的脸飞快的肿了起来,五个指印,清晰浮现。
她呆呆的站在那里,没有哭,也没有闹,只是黑的犹如死寂的夜一样的眼睛,望着萧庭月,一瞬不瞬的望着他,动也不动。
“星尔。”
萧庭月的声音有些颤抖,他缓缓上前了一步,想要把她紧紧抱在怀中。
他这辈子从未对女人动过手,他死都未曾想到,这一辈子他第一个动手的女人,竟然会是星尔。
他那样纵着她,宠着她,连别人说一句贬低羞辱她的话,都会忍不住直接翻脸。
可他却动手打了她。
他亲自动手,打了那个他舍不得让她受到一丁点伤害的小姑娘。
他亲自动手,打了他萧庭月心甘情愿娶回来的太太。
“星尔……”
萧庭月缓缓放下手,又向她走了一步,他眸中翻搅着疼惜,翻搅着自责和愧疚,翻搅着无数的复杂的情绪。
她知道,他后悔了,自责了,可是,那又有什么意思?
他动手打她了,他其实该早一点动手的,在十六岁的慈善晚宴上,她纠缠着问他姓名的时候,在她骑着单车不管不问的追着他跑的时候,在她差一点被人凌辱的时候,在她第一次勾缠着他要了她的时候。
如果他对她动手,如果他打了她。
那么她一定会逼着自己彻底了断,彻底死心,再也不这样没脸没皮的纠缠下去。
那时候她爱他,并未如后来这样深入骨髓,那时候她爱他,只是少女追着一场梦的孤勇,而不是如今,今生非你不可的执拗和决绝。
她哭不出来,她甚至连眼泪都没有。
那个先天心脏不好的白芷,那个在他的书房里永远被珍藏着的白芷,他舍得这样动手吗?
那个骄纵目中无人到了极致的许寒雪,她再怎样的出言不逊,他也没有对她动过手。
那个躺在病床上快要死了的女人的于可,他只会温柔款款的握着她的手,喊着她的名字,他又怎会舍得对她动手?
她姜星尔算什么?
她这个无父无母无家族依附,浑身是刺粗鲁野蛮心狠手辣毫无教养的姜星尔,她到底算什么?
幸好盛若兰早早死了,幸好啊。
若非如此,她是不是能活活气死自己骄傲清高,性情高洁无比的母亲?
星尔忽然抬起手来,她用尽了全身的力气,用了比他刚才还要狠的一个耳光,搧在了自己另外半边脸上。
“星尔……”
萧庭月只觉得心肝俱颤,他一步上前握住她的双肩,她没有挣,没有躲。
她只是平静至极,淡漠至极的抬起一双眼睛安静的看着他。
“萧庭月,从这一刻开始,我们分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