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道学重无为,但却教人修行。
佛学重慈悲,劝民向善礼佛。
黄、屠之学虽有不同,但却有近似。
且君侯言无君能以佛大治于世,则殊不知贵霜明王迦腻色伽。”
支谶回想脑海中的记忆,说道:“明王为贵霜开国之君,北降大宛,东代月支,南取摩揭,西讨安息。
疆域辽阔,远胜月支。
而明王为治各族民众,效阿育王之为,重佛建庙,教化世间百姓。
故贵霜王能以佛大治世,何谓佛莫能治下。”
张虞挠了挠脑袋,他对中国历史知之不少,但对中亚与北印度诸邦的变迁了解甚少。
而就实际情况而言,经由东亚本土化,佛、道、儒三者本身很多思想近似。
不过三者异同不小,因为儒学的理解门槛高,反而是佛教轮回学说能吸引各族人,更具有普适性。
考虑半响,张虞问道:“法师学识渊博,而今前来不知有何所求?”
见张虞态度放缓,支谶恭敬说道:“仆不求君侯崇佛,仅望君侯能开禁佛令,准百姓剃度为僧,能与道学一视同仁。”
张虞沉吟少许,说道:“京兆尹禁佛,非不准百姓剃度,而是忧佛僧不事生产,不纳赋税,反而鱼肉百姓。”
张虞对佛教的排斥在于两点,其一,佛僧利用鬼神学说迷惑百姓,从百姓手中榨取钱粮;其二,担忧佛教不事生产,会出现隐瞒田亩的情况。
第九十章天降猛男
不过对第一点,张虞不是不能接受,毕竟时代局限所在,即便到了二十一世纪,同样有迷信鬼神之人,故真正让张虞排斥佛教在于第二项。
支谶行了个佛礼,说道:“君侯所忧,仆愿解之。
我佛僧受领田亩,愿依法缴纳赋税。
而若佛僧苦修化缘,无力耕作田亩,望君侯能减免赋税。”
“若人皆以佛僧苦修为由,岂不人人能减免赋税?”
张虞摇头说道:“我无意为难佛家,如在汉地建寺,僧人必须缴纳田赋人税!”
“汉地?”
支谶心有所感,问道:“如我沙门至羌、氐、鲜卑界内建寺,不知待遇何如?”
见支谶有意至胡人地界传教,张虞顺势说道:“沙门如至胡界建寺,我愿令各部首领礼佛学。
而凡入沙门为僧者,则免僧众徭役、赋税、兵役等优待,然一旦为僧,不准还俗。”
支谶若有所思,说道:“汉界胡乡需有不同,汉人为僧需事生产,胡众为僧准研佛法。”
张虞说道:“不仅如此,沙门需受大将军府督导,由孤授法师号!”
佛教在东亚传播的趋势,非张虞一人所能阻挡。
故佛教如能在他引导下传教,或许能成为他控制少数民族的利器,将凶狠的胡人驯化为温驯之人。
毕竟满清统治蒙古,为了保持蒙古迂腐落后,不仅禁止汉人与蒙古往来,更是执行‘兴黄教以安众蒙古’的政策。
而今张虞不介意借鉴满清的政策,利用宗教去约束胡部首领的政权。
“君侯之恩,仆代沙门之众叩谢!”
支谶行礼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