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灼华疑惑地看向程牧昀,男人的眼睛深邃,似乎藏着漫天的星辰,星辰中躲着些愧疚。
现在已经不是查不查罗家的问题了,是程牧昀已经被盯上了,司家人的手已经伸过来。
特派员,这是个很恶心的东西。
他们直属政府,不受当地的制约,做起了事情毫无顾忌,相当于打着反贪反腐旗号的狗腿子。
被盯上的人,不掉一层皮不罢休,甚至有的会送上性命。
“南京来的特派员?查谁的?”许灼华心里打着鼓。
程牧昀没有隐瞒下去,“查我,有人指控我走私军火,贪污军需,豢养私兵。”
“但是这些事情,不是每个军阀都在做吗?”
许灼华反应过来,这是司家人对程牧昀下手了,所以现在无论程牧昀到底要不要查了罗家已经不重要了。
事情还是走向了这一步。
接下来,程牧昀将会名誉扫地,成为众矢之的。
而许灼华面对这些,有着空前的无力感。
任由她如何阻拦,事情还是发生了,那么她带着那些记忆来又有什么用呢?
这不是金手指,是惩罚吧,是诅咒吧?
“你有把握吗?”许灼华握住程牧昀的手指泛白,窗外的寒风呼啸着掠过玻璃,将远处的红十字标志笼在灰蒙蒙的尘土里。
许积信斜倚桌子旁,手上的玉扳指磕在桌面上发出清脆声响:“不过就是个特派员,随便找个由头打发走便是。”
他抬手随意整理了一下头发,眼睛眯成两道细缝,“灼华,你在新海城待久了,倒学得多虑起来,一个小小的特派员,程少帅摆摆手就打发了。”
程牧昀垂眸摩挲着袖口的暗纹,清晨的微光在他眼下投出浓重的阴影。
几天前截获的密电此刻还压在书房暗格里——这次来的特派员不仅带着南京的手令,随行队伍里更藏着两个戴美式钢盔的身影。
电报里隐约提到,特派员的随行副官,分明是军统特训班三期的教官。
他余光瞥见许灼华紧攥着的拳头,指节上经年的枪茧在灯光下微微发亮。
或许对于许积信来说,打发走一个特派员有多简单,但是对知道着真相的许灼华和程牧昀来说,这件事情不简单。
许灼华看着程牧昀的眼睛,企图找到从他的眼神中读出他一贯的从容淡定。
没有从容,只有担忧,程牧昀也拿不准,这次的特派员来势汹汹,他没有把握。
怎么办?怎么办?
许灼华的脑海里似是被惊雷炸过一般,乱成一团浆糊。
看着忧虑的两人,陈鹤德微微眯起眼睛,程牧昀和许灼华一定有秘密,两人看起来都十分为对方担忧,这个秘密也许关乎对方的安全。
陈鹤德忍受不了这种事情不在掌握中的感受,莫名有股愤怒萦绕在心间。
他越看程牧昀越是不顺眼,很想把抱在一起的两人分开,没忍住说道:“这次来的特派员是周旻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