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俩人处处透露的无间亲密与眉目传情让他眸光暗淡。
他终于找到苦苦寻找的答案,三年前六月突然在深夜登门造访,并接受了他的那个晚上,本该欣喜幸福的人浑身上下却散发深深的无力绝望感,原来是因为子杉,因为她选择了别人。
不过他提醒了自己,他说过他愿意给六月时间忘记心里的那个人,他是个重承诺的人,而一周的相处后,连子杉也赞同他是个这世上凤毛麟角的好男人。在分别之前,她轻轻拍了拍他的肩膀,十分郑重且放心的表情说明了她对六月所选之人的认同。
虽然她不愿意去正视自己此刻苦涩得不行的心情,还有深深的自卑,因为这人确实比自己好太多了,她这爱搞暧昧的混蛋在他面前显然就是个人渣。
只是她不知道,即便他再优秀,纵使她确实是个人渣,六月还是没法不爱她。
此刻身在格拉斯哥机场的人神色有些疲惫,她不知道自己接下来到底想做些什么,她也不愿意去深究自己出现在这里的原因和动力,揉了揉发疼的太阳穴,大墨镜掩盖了眼角的瘀青,但呈鲜红色的破皮嘴角和鼻梁上的紫瘀色依旧非常醒目,她看起来有点像家暴受害者。
租来的车子开在蜿蜒公路上,大冬天在冰封雪地开车是件非常困难,而且劳累的事,GPS说她距离目的地还有近一小时的车程,子杉非常心急,她怕动用了所有能想到的关系好不容易才找到她下落的人,再度转换了目的地。
为了她不止连工作也撇下不顾,还欠了一身人情债,子杉不禁咬牙切齿地想,六月你这任性的女人!可恶!
可她知道,出来混迟早得还,这是你欠她的。
依照指示开车到了她下榻的旅馆后,子杉在下车前弯腰拾起跌落的钱包,在车尾后一名身材高挑的亚洲女人正拉上风衣帽子,低头躲避大雪快步走了过去,并迅速钻进自己那被厚厚积雪覆盖的租用车,当子杉下了车急急走到小旅馆门口时,短短几步路已让她冷得打起哆嗦。
有时候你不得不相信命运这玩意儿,有些人你或许一辈子都没法遇到,有些人却是抬头不见低头见,而子杉和六月的缘分呢,在当时看来根本就是孽缘。
只见原本已把手放在冰冷门把上的人,突然像是察觉到什么似的脚步顿了下,无法解释缘由的心电感应,让子杉莫名的就是知道她此刻不在旅馆里,可能是空气中飘散着某种她再熟悉不过的专属于六月的气息,或许是旅馆前的女士靴在白雪上留下的脚步印子,子杉猛然转过身就在最后一刻看见六月驱车离去的侧面。
鹅毛大雪持续从天空飘落,子杉缓慢开着车远远跟在六月的车子后边,下午五点在冬天北国天色已全暗了下来,友善平和的人们早已聚集在暖和的酒吧里喝着此民族所挚爱的威士忌。
透过酒吧的大大玻璃窗,子杉看见六月坐到了吧台处,酒保大叔微笑地替她添上浮着方形冰块的琥珀色酒液,子杉熄了车灯,保留了必要的暖气,从旅行袋里掏出烟盒与打火机,微开启了车窗,开始缓缓抽起烟来。
她知道此刻六月并不想见到她,或者任何她认识的人,她想自己一个人静一静,狠狠地把自己灌醉,而且任性地不去想后果会是什么。
她了解这女人,这女人也了解她,或许就是太过了解对方,所以俩人变得格外小心翼翼,这让她俩缺了盲目追逐对方爱情那初生之犊不怕虎的莽撞却必要的勇气,就如现在,她虽然对这女人极度在乎,可她没胆量进入酒吧里陪伴她让她依靠,她怕这会给六月带来不久后就会破灭的希望,这么多年了,子杉还是没法确定自己是否给得起一直以来六月都想从她这里得到的爱情。
若真的要给,子杉想确保自己所给的是这辈子的全心全意。
接近午夜时分,明显是空腹喝酒的人这会儿终于喝得趴倒在吧台上,能喝那么久才醉倒证明她的酒量确实很好,当然心疼她的酒保大叔也得记上一功,他在六月的威士忌里掺入了较多的矿泉水用以稀释,坐在僻静远角处默默观察的子杉把这点看得一清二楚,他的好意让美人能够保持一丝清醒向素未谋面的他诉说自己的情路历程,他知道说出来总比憋着难受来得好。
多名青年男子和年轻的酒吧员工先后自动请缨说要送美女回家,醉得不行的美女还能笑着勉强拒绝他们,也还好有酒保大叔笑着替她挡着,大叔转头状似无意地看了子杉这里一眼,继续替嚷着要喝酒的美女倒上那似乎能替她解愁的烈酒,这回是不再刻意稀释的货真价实。
当美人终于醉得睡了过去,酒保大叔颇有深意地盯着子杉,直到她站了起来走到吧台边。
“Joni你好。”他的笑容还是那么友善,眼神却带着些许责备,“你为什么不早点现身?真不该让她喝得那么醉。”子杉无奈笑了笑,“她清醒的时候不想见到我。”
“你确定?”大叔挑起眉毛不以为然地说,“还是你这胆小鬼根本没胆子在她面前出现?”听了这句话后子杉紧皱着眉,向自己承认是一回事,听别人数落她又是另一回事。
他轻轻叹了口气,“她很爱你,想见到你让你把她抱在怀里,可你总是宁愿选择她人也不愿意爱她。”子杉低头看着六月那皱起眉头的睡颜,是喝多了不舒服?还是想到我俩纠缠不清的关系而不开心?
看着她极度痛苦的样子子杉心疼了,心如扭麻花般被紧紧揪着,此刻她想要尽平生最大努力抚平六月的苦痛,这一刻她终于愿意正视自己对六月的所有情感,她想,与其把时间花在感到愧疚上,她该用这些时间好好地疼爱眼前这深爱着她的人…
不要再“想”了,心里浮现一把平静的声音,你无论怎么努力地“想”,你们终究还是原地踏步,as speak loudest; always。
弯下腰把这让她心疼不已的女人扛在肩上,酒吧里许多不相干的人都想上前阻止她,但此刻子杉全身散发着股把自己女人扛回山洞里好好爱着的霸气,他们也就无趣地坐回自己的位置上默默望着她带走了美丽的女神。
91
91、Here with me 。。。
只是,喝醉了的女神和其他凡人一样,不免俗地狼狈了一整夜。
被折腾得很惨的子杉守了一整夜后在接近天亮时终于支持不住栽倒在美人身边睡了过去。
六月醒来时嗓子干得如着了火般,忍着剧烈头疼她勉强坐起身来想给自己倒杯水,看见床头柜摆着一杯水她想也不想就猛灌了下去,冰凉的水让她稍微清醒了些,这才注意到自己身边躺了个背对她正熟睡的人。
懊恼拍了下额头埋怨自己酒后乱性,就要逃离这里时却发现自己身上穿着保暖的毛衣,那人身上也穿着衣服,有点好奇自己昨晚都遇见了什么人,放轻动作靠近那人看了一眼,这下她更惊讶了。
疑惑想她什么时候来的?她怎么知道自己在这里?还有,她的左眼怎么一片乌青?不会是自己一时没法控制住对她的满腔怨愤而打的吧?